傅元影闻言一怔停手下来只见国丈抚面低喘:「雨枫你说……为何琼翊样样都强过我却会比我早死?」傅元影无言以对正要带着国丈穿衣却听一声哽咽:「因为他这个人……比谁都有良心……」话到嘴边突然激动起来:「所以他……注定要第一个倒下!」
砰地一声国丈把脚一踢猛听轰然巨响木桌飞了起来撞破窗扉直直坠到了楼下。屋外响起一片惊喊:「怎么了?」傅元影大声道:「没事!这儿有我!」
琼武川虽然年老多病可起威来气力仍是骇人看他须凌乱抄起了桌上钢鞭使劲一扫乓琅一声先将衣柜扫得坍了随即反手一抽又将花瓶尽数砸破傅元影也不劝阻只退到了墙边静静看着老人家泄。
良久良久国丈放落了钢鞭双肩不住抽*动竟似哭出了声。傅元影替他穿上外衣低声道:「老爷子别这样了。当年翊少爷他……是自愿喝下那杯酒的。」骤然之间老国丈仰起头来热泪却从眼角滑落哽咽道:「雨枫你……你也觉得我是个心狠手辣的父亲么?」
傅元影低声道:「老爷子这话该问您的一双儿女不能问我。」叹了口气便从衣架上提起朝袍径自披到琼武川的肩上。
这件官袍色呈艳红双肩绣以狮虎正中补子则是一只五彩火凤看琼武川官袍加身不知怎地原本气息短促却变得呼吸刚猛原本须凌乱却成了豪迈落拓他不再是什么糟老头而是本朝右柱国、复辟大战第一大特功「奉天翊运推诚武臣」琼武川。
忙了半个时辰国丈总算穿戴完毕傅元影擦了擦汗道:「老爷子可以走了么?」琼武川左手叉腰右手提着钢鞭静静地道:「你坐下。」
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天下最大的灵丹妙药就是这一帖。琼武川穿上了官袍说话也威严了许多眼看傅元影乖乖就范便道:「我这儿有件大事攸关我琼家满门生死得立时与你商量。」傅元影心下一凛:「老爷子说的是怒苍……」
国丈制住了说话:「错了。什么怒苍之祸、八王之乱都要不了你我的性命真正能见生死的事是这一件。」说话之间便从枕头下取出一张字纸塞到「雨枫先生」手里。傅元影微微一奇正要开掌来看琼武川却道:「先别忙。」
国丈目光深沈傅元影却是心下迷惑看现今朝廷两件大案一是立储案也就是是国丈嘴里的「八王之乱」再一个便是「怒苍之祸」西郊阜城门外的那把怒火前者包围群臣、后者包围京城都是迫在眉睫的大事可国丈却似心有旁骛?
屋里静悄悄的只见国丈握住傅元影的手嗓音转为柔和低声道:「雨枫你今年多大岁数了?」傅元影欠身道:「过了元宵雨枫就五十了。」琼武川伸手出来轻抚他的面颊低声道:「这么说来那个秘密……你也守了二十四年了?」不知不觉间傅元影身上起抖来了寒声道:「老爷子你…你这话是……」国丈低声道:「那杯毒酒又来了。」
砰地一声傅元影竟尔滑倒在地张嘴骇然琼武川轻声道:「打开纸团。」傅元影大口喘息勉强撑起身子只见掌心里有张字纸已让国丈揉成了一团他慢慢将之展开却见到了一行字见是:「天下第一大笑话」。
傅元影颤声道:「这……这是……」琼武川道:「猜吧天下第一大笑话是什么?」
傅元影脸色铁青慢慢将字条翻到背面看到了一行字迹见是:「皇后娘娘的儿子……」
「不姓朱」。
「啊呀!」陡见这心里埋藏二十年的秘密饶那傅元影练了一辈子的内功还是忍不住双手抱头狂叫出来正要将纸条撕得稀烂却听国丈道:「定下神来什么都别动。」
傅元影低头喘息咬牙切齿又听国丈附耳道:「把字条收好咱们还得靠它指引揪出幕后主使。」听得提醒傅元影啊了一声这才想起这字条是个线索他将字条贴肉藏好深深吸了口气语音颤抖:「老爷子这……这字条是打哪来的?」
琼武川替他斟了杯热茶道:「喝下去先定定神再说。」傅元影坐了下来慢慢喝了几口热茶让心情定下听得国丈低声道:「我一早起床见到案上压了这张字条拿起一看才知出了大事。」
傅元影咬牙切齿:「有内奸我……我既刻召人来问。」正要转身离房却又让琼武川拉住了:「不要节外生枝。这不是府里人送进来的。」傅元影嘶哑道:「何……何以见得?」
琼武川静静地道:「只要是我琼家的人哪怕是一条狗、一只鸡都会受这字条牵连。谁会傻到拿自己全家的性命玩笑?」姜是老的辣这张字条若是泄漏出去那便是罪夷九族的大罪。琼府上下两百余口人无一人能脱身。国丈不愧经历过两次复辟政变生死关头拿捏精准。反倒是傅元影方寸大乱喘了口气低声又问:「那……那照老爷子看这字条是什么人送进来的?」
琼武川道:「我推算过此事只有两个可能。其一便是立储案。」傅元影心下一醒忙道:「徽唐徐丰鲁?」琼武川道:「正是。现今立储在即这些籓王兔崽子早在抓我琼家的把柄掘地三尺无所不用其极这便让他们查出了蛛丝马迹。那也未可知。」
傅元影听着听忽道:「不会。」这回轮琼武川「哦」了一声:「何以见得?」傅元影道:「老爷子世上的秘密只消经过我的手便不会再外泄。」傅元影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断断无转圜余地了料来「徽唐徐丰鲁」便把琼家的祖坟都掘开了也挖不出这字条上的秘密此间事情必是他人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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