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嗓音带着七分感伤、却又藏了三分讥讽屋里众人都静了下来谁也不敢接口。过得良久听得德王低声道:“白老爷子您要觉得此事不妥那便请说……您便要咱们上奏朝廷、弹劾庆王那也没什么不可以……”胡志孝也改口道:“这个自然。徽王是您老人家的亲女婿您老人家做主咱们都听您的吩咐便是了。”
听那“白老爷子”是严松的师叔还是王妃的父亲卢云自感诧异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谁?听那老人叹道:“弹不弹劾庆王老夫都无所谓。人各有命朱祁人都死了还能如何?唉……当年嫁女入王府便该料到今日之事……”说话间嗓音渐渐靠近窗边卢云也大感紧张又听那老人道:“严松。”屋里响起嗓音:“师侄在此。”
那老人道:“王妃的意思呢?她是想替丈夫报仇还是想让儿子当皇帝?”众人一静了下来无人敢置一词。过得半晌方听严松道:“回师叔的话。王妃娘娘一生心愿便是让世子入继大统做一个人人称颂的千古名君。”
“流芳万古啊……”那老人轻轻笑了一声:“乖女儿真是为国为民哪。”德王爷没听出讥讽之意反而大声附和:“没错!王妃有此心万民有福了!想这世道纷乱苦了多少百姓?咱们再不设身处地为他们想想谁来担救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等日后载允登了基娘娘成了太后到时百姓丰衣足食白老爷子也成了当今国丈富贵已极……”
正说得高兴间猛听严松暴怒道:“王爷收回此言!我师叔何等人物岂是贪图富贵之人?”德王爷忙道:“是、是……本王说错了……”严松大声道:“两位大人务必记得!我师叔此番下山只为外孙助拳而来他若贪图这些虚名一甲子前早已提剑下山凭他的绝世武功便宁不凡也收拾了哪还要靠孙儿打天下?”
听得此言德王哑口卢云也不“咦”了一声不知这老人究竟是谁?莫非便是先前茶堂上听到的“白眉老祖”?正想悄悄退开猛听碰地一声面前厢房大门破开纵出了一个人影身上光芒变幻似人非人、似仙非仙。
眼看这身法之怪已非人间之物。卢云心下大骇自知行踪已露索性也不逃了只管闭住呼吸定住了脚步贴墙站好。
光影消褪来人昂然直立现出了本貌。只见他白眉长垂双手拢袖腰悬一柄腐朽木剑不知有几百岁了。一时间目光深沉只朝廊庑角落四望察看却没觉卢云贴在墙边与他相距不过数尺。
这便是“藏气”的功夫卢云练有“正十七”曾被灵智方丈诩为“仁剑第二”也因此他的武功也带了几分华山玉清的影子。一旦压抑呼吸藏住了武功异象身子便如路边石头、毫不起眼与宁不凡的“藏气”功夫有异曲同工之妙。
正压抑气息间屋里已奔出了几个人当前一名带剑道士正是严松本人。另两个一位身穿大红官袍是“大理寺卿”胡志孝另一人金盔铁甲腰悬王剑正是“勤王军骠骑营”的统帅德王爷。
先前众人在屋里说着话岂料变故陡生德王诚惶诚恐以为是自己冒犯了老人家忙道:“老爷子生气了?”白眉老人举起左手制止说话德王爷不明究理还待再次赔罪严松已竖指唇边低声嘱咐:“大家噤声方才门外有人窥探。”
德王爷惊道:“有人窥探?是……是丰王的人?还是唐王的狗?”严松细声道:“都不是。若是寻常武师岂能瞒得住我严松?”德王慌道:“这么厉害?我……我去找护卫过来……”
白眉老人慢慢站直了身子道:“不用了。”德王喃喃地道:“为何不用?”胡志孝低声咳嗽:“王爷这刺客既能躲过严掌门的耳目你那些兵将如何能是对手?”
一法通、万法通胡志孝脑袋清楚什么事理都瞧得明白严松也不多说了提起长剑便道:“胡大人、德王爷我送您俩离开。”
卢云明白此地不可久留趁众人说话之时悄悄向旁退开猛听风声大响那柄木剑突然横向扫来势道浑厚雄烈所蕴气力之大仿佛一根千年神木拦腰撞来。卢云大吃一惊忙使劲向上一扑飞身离开廊庑双手紧抓树枝旋即潜运内力制住了树枝晃摇。
德王吓得摔跌在地颤声道:“又……又怎么了?”院子里再次寂静无声。只见卢云高挂枝头那白眉老人立于廊下情势可说凶险非常。那老者缓缓转过身来只在察看卢云适才躲藏之处严松低声道:“师叔您……您又瞧见那刺客了?”
那老人点了点头心神微分卢云知道机不可失急急松开了手便从树梢落入了草丛中。“嗤”地一声响传过声音虽微却又让那老人“咦”了一声左右张望。
卢云满头冷汗心道:“侥幸。”他躲在草丛里凝神来看先前所立之处只见地板让那白眉老人劈了一剑竟现出了一条两尺来长的痕迹仿佛尖针所画笔直端正入地深达寸许。
看这老人单凭一柄朽木破剑却能刻地逾寸不差分毫卢云凭着十年苦修的内力自忖也能办到只是自己的剑芒过于霸道出手时土崩瓦解、飞沙走石若要刻出这尖针般的细活怕还力有未逮。
眼前这老人非同小可竟能拧狂风暴雨于寸许之间这份功力之纯已至化境。卢云心下了然自己若要与这人过招绝不能空着双手他必须仗剑。
此时“云梦泽”不在身上一时半刻也找不到兵器卢云只能躲在草丛里如小狗般趴着满面狼狈。胡志孝见情势古怪早想走了忙拉住了德王爷低声道:“好了事不宜迟咱们兵分两路您去见鲁王妃我去找威武侯各把事情谈妥。另也得通知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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