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燕认为,统治者可以依靠宗教来维护统治,但是自己是不该过于依赖宗教信仰的。江玉燕不信道佛,这劳什子天方教她更不会信。
“这些人,先皇生前颇为倚宠,天方教和吐蕃僧每日里换班,先去殡宫侧殿为先皇祈祷。康陵还在建,在康陵附近给他们找处地方,修两个礼拜室,钱从内帑出,等先皇的陵寝修好,就让他们在那安置吧。行了,你们去办吧。”
江玉燕眉目平和,朱厚照壮年而亡,身后事并未安排好,康陵二月始建,工期少说一年。既然朱厚照喜欢,她也愿意给这些人体面,为皇帝诵经念佛不好吗?
“谨遵娘娘吩咐。”江、许二人应声告退。
徒留江玉燕一人发怔,朱厚照到底是要和先皇后合葬康陵,哪怕她江玉燕再得宠,做了继后,也比不上原配皇后来的名正言顺。
“师兄,他们到了,人不少。”丁修伏在土地上,耳朵贴地,好半晌才向陆文昭回禀。
陆文昭拉起丁修,拍了拍他身上的土。
这才看向众人,沉声道:“都准备,列队!”说罢,翻身上马。
他们这一行,来了大同府只在锦衣卫户所安装在了一晚,便急急赶至大同以北边境处。往北还有一处百户卫所,若周淮安要出关,这里是最近的选择。
众人勒紧缰绳,忍着风卷黄沙,默不作声的眯眼瞧着南边地平线渐渐升起的烟尘。
一到大同,周淮安便让虬髯刀客王顺引见范永斗,范永斗虽出身一般,可凭着天赋,生意做得着实不小,又是走私的行当,上下打点的十分通透。
送两个孩子出关,对他来说不过举手之劳。但范永斗毕竟是个商人,商人就不会做无本的买卖,他要求周淮安跟随他五年,负责他的人身安全。
周淮安毕竟是地阶高手,八大晋商这些年做买卖,也不过只能请一些六七品的武人做长老而已。
毕竟他家资足有数千万,拔下一根毫毛就能让一个人一辈子衣食无忧,不晓得多少人觊觎他的钱财,为此他请了众多家丁护院,将范家大宅经营的如同铁堡一般。若有周淮安为他卖命,范永斗睡觉都要踏实许多。
作为报酬,范永斗承诺让两个孩子随商队一起走,直达大金,到了大金,还可以将孩子交由当地范氏商会负责人抚养,长大后也可以跟着范氏做生意,不愁吃穿。
周淮安只想让这两个孩子活下来,承继杨廷和的血脉,比之留在大明尸骨无存的情况,范永斗给的条件非常妥帖了,周淮安自是一口答应下来。
京城。
邱莫言一到京城周府,就发觉周府大门已经被锦衣卫贴了封条,周府上下都被抓入诏狱。
以她的武功强闯诏狱无异于送死,可若就这么走了,她又觉得对不起周淮安。所以邱莫言接连观察了好几日北镇抚司。
盯上了一个小旗官孙瑞,直到摸透了他的人脉关系,才在孙瑞当值前一天,潜入他家,把他打昏绑缚好,易容扮作孙瑞,大摇大摆的混进了北镇抚司。
今日是镇抚司外出送先皇美人赴显应寺的日子,锦衣卫大批出动,孙瑞划属诏狱,自然留下值守。
邱莫言支开其他人,以巡视犯人的名头,一个个牢房挨着儿看,花了点时间的就找到了诏狱关押周府众人的地方。
女监和男监是分开的,她先找到了周父周瑞昌的监室。周父并非被单独羁押,邱莫言认得的周府人并不多,只认出了周瑞昌和周淮安弟弟周淮宁,除了他们,还有一个中年人,一个躺在草堆上的老人。
邱莫言看着往日颇具威严的兵部侍郎,如今成了带着镣铐的阶下囚,心中无限酸涩,只觉得若是周淮安看到家人落得这样的境地,必定会异常伤心愤怒。
孙瑞只是一个小旗官,没有资格拿牢房的钥匙,邱莫言只能透过严实的铁门窗口,低声呼唤:“周伯父,周伯父。”
听到声音的周瑞昌一愣,蹒跚着来到门口,室内他人也惊诧异常,周淮宁也赶忙挤到门口。
周淮安透过门上的窗口一看,竟是个陌生的锦衣卫,既疑惑又恐惧。
邱莫言见状忙细声道:“伯父,是我,莫言。”
之前邱莫言为蒙混他人,特地沙哑着声音,用感冒一说取信。
周瑞昌听得女声,方敢细看来人面孔,发觉果然眉目间略有违和和熟悉。又见她自称“莫言”,哪儿还认不出来。
他略有担忧道:“莫言,你怎么在这儿?”
邱莫言抹了把眼泪,涩声道:“我来救你们出去。”
周瑞昌并不喜悦,他透过邱莫言看了眼外面打的情况,神色落寞,道:“好孩子,就你一个人吧,你救不了我们一家子,回去吧。”
周淮宁有些不敢置信,道:“爹!难道爷爷和敏儿她们就要等死吗?”
周瑞昌瞪了他一眼,呵斥道:“滚回去呆着!”
邱莫言也有些惭愧,低头不敢看周瑞昌的眼睛道:“淮安他救得是杨廷和的子孙,我找不来人手,所以只能一个人来,伯父对不起,但我至少能带一个人走!”
周瑞昌摇摇头,道:“诶,是老夫立身不正,教子不当才有今日。那逆子做事不计后果,已铸大错,我们这一支嫡系,现在被关在这儿,若不逃,其他旁支还有活路,若逃了便是累及全族的大罪。”
“老夫虽依附杨廷和,但交情不过泛泛,其密谋毒害先皇,我未曾参与,侥幸躲过厂卫清算,以为可以苟延残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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