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州,现在称安都,大梁的京城,城内的繁华与天下的贫瘠显得格格不入。
在热闹的西华街,有着安都最大的赌坊鸿运赌坊,最大的青楼天仙楼,其他规模较小的赌坊、青楼、酒楼,有近百个。
而在鸿运赌坊不到百步的拐角,席地而坐着一个老乞丐,破了一角的瓷碗中,丢掷着三枚铜钱。
“哎,这江南可真是一点不冷啊!”一粗布粗衣的年轻人在老乞丐旁边坐下,带点怨气地说道。
“怎么了?要与我这老乞丐抢食吃嘛?”
乞丐们和摆摊的商贩一样,各有各的地盘,谁敢不守规矩,自会有人找他的麻烦。
“您这话说的,我虽是落魄之人,从乡下一直流浪到此,可这京城下九流的规矩我还是懂的,”年轻人说道。
老乞丐看了看年轻人,道:“可是贪图这碗中的三枚铜钱啊。”
年轻人裹了裹破旧的衣裳,道:“不敢,道家有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你这三枚铜钱,可是能够经天策纬的宝物,我可不敢贪图。”
老乞丐心头一震,道:“据我在这西华街几年资历所知,你也是今年才来这儿的吧,是一个三天一小赌,五天一大赌的赌徒而已,应该是居无定所,怎会有如此谈吐。”
“老先生记忆真好,我是今年夏至的时候来这安都的,记得那天好大的雨,我还为此生了一场大病呢,”年轻人回忆道。
乞丐之前并未对嗜赌如命的年轻人感兴趣,听他谈吐甚高,便观察道,这年轻人虽满脸饱经风霜,却五官分明,天庭饱满,身材魁梧高大,虽一身破衣,身上却有王者之气。
“怎么,又输钱了?”乞丐问道。
“对啊,这鸿运赌坊的老板,何九爷是吧,也太不地道了,一次真牌都不给我,唉,可是就喜欢这口儿,你说不玩还不行,我迟早要让何九倾家荡产到大街上当乞丐,对,就在这西华街,”年轻人喋喋不休地怨说道。
“鸿运赌坊的何九爷,传言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连太子都得卖其三分薄面,家财更是能买半个安都,你输钱也就罢了,怎不敢如此说何九爷啊!”
“唉,朋友离开时给我留了点钱,说他可能一两个月回不来,让我省着点,结果忍了六天,又按耐不住,来这儿送给何九爷了,不过呢,传言毕竟是传言,”年轻人叹着气说道。
“哦?此话怎讲?”乞丐感兴趣道。
“这个很简单,稍一推敲,结果便就出来了,”年轻人不屑道。
“愿闻其详。”
年轻人看了看乞丐,笑了笑,道:“乞丐并非真乞丐,赌徒却是真赌徒啊!”
“哈哈,真是高见。”
乞丐笑道。
“在下怕告诉先生,恐有性命之忧啊!”
“无妨,无妨,老朽可保你无事。”
“好,那在下就赌一局了,与其说太子殿下都得给何九三分薄面,倒不如说何九是太子的钱袋子。”
乞丐并不说话,等着年轻人继续说道。
“这京城达官显贵遍地,何九却能在西华街经营起京城最大的赌坊,而且黑白通吃,连我们这些身无长物的赌徒都不放过,可见其背后之人无人敢得罪,太子都给薄面的人,那也就只能是太子的人了。”
“有趣,有趣,为何不是当今圣上呢?”乞丐发问道。
“皇帝敛财何用,有何用?又不用夺帝位,养私甲。”
“高见,高见啊!我看你身上有王者之气,日后必不是寻常人,”乞丐赞许道。
“王者之气,这四个字别人用在我身上,已不是第一次了,可我还是穷困潦倒,总是与霉运为伍,后来我懂了。”
赌徒将脑袋往前伸了伸,用手拍了拍后脑。
乞丐心道:好大的反骨,怪不得身上有王者之气,不过,如此年纪,已不会有所作为了,不过其见识独特,心思缜密,可为大用。
年轻人跑到对面小贩处买了一个馒头,却分了半个给乞丐。
乞丐抖了抖手中的半个馒头,笑道:“只余两个铜板,也敢施恩于他人。”
年轻人笑了笑,道:“总不能拿你碗里的三枚铜钱去买馒头吧!”
“再说,你怎知道我只剩两个铜板了?”
“这鸿运赌坊,只要是堵钱的顾客,不管输赢,出门时都会给两个铜板,这是这儿的规矩,”乞丐说道。
“哦,借你三个铜板一用。”
赌徒将三枚铜钱叠在一起,双手捂住,摇了摇后掷于地上,看了一会儿,道:“看来回不来了,我便能将那房子卖了,换些钱财去天仙楼潇洒一回了。”
“卖房子?去妓院?你真是率性而为啊!”乞丐对年轻人的做法表示震惊。
“他回不来了!”
乞丐疑惑道:“谁?”
年轻人解释道:“我是给朋友算了一卦,我便寄宿于这朋友家,他供职于刑部,算是宫门中人,十天前他说要去洪都一趟,快则半月,慢则一月有余便回。”
“哦!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乞丐忙问道,明显话题他很关心。
“杨涛,怎么,老先生相识?”
“你叫什么?”乞丐却并不答话。
年轻人见乞丐将话题转到自己身上,便岔开话题,道:“你说说这建州,东西就是贵,以前一个馒头一个铜板,现在却需要两个,这鸿运堵坊的规矩也得改改了,得给四个铜板啊!”
年轻人将铜板还于老者,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头也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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