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你说,让你向阿巴海通风报信的那人是谁?”
“这人……我不知道。”
“这一路上,你都和谁在联系?”
“这个……我不清楚。”
“看来你是不想活命了?”
“不,不,我的确不知道。我发誓,小人说的是真话。”韦坚指天画地的说道。
“两头你都不知道,那你知道什么?”
韦坚咬咬牙,豁出去一般说道:“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我把我知道的全说出来,您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了。我就从十五年前说起……”
成化年间,传奉升授风行于朝野,一些人通过捐钱捐物或附翼攀鳞堂而皇之地进入庙堂。家住京城的破落户子弟韦坚看在眼里、痒在心上,游手好闲的他日思夜想“传奉”个一官半职,享受那种衣食无忧、作威作福的生活。但他人乏蔽体衣、家无隔夜粮,到哪里去找钱物打通关节?有心攀龙附凤,却又毫无门路。总之“传奉升授”对他来说,是老寿星骑仙鹤——没路(鹿)。按理说,既然是矮子坐高凳——够不着,韦坚应该死心了。可他偏不,仍是钻天觅缝四处奔走,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决心。他的爹娘被他催逼不过,在他八代祖宗的七大姑八大姨亲戚中苦苦搜索,终于发现一个表舅爹的表姐的小姑子的堂侄在宫内当差。韦坚大喜过望,连忙托了几层关系找到这个“表叔”,对他说明了来意。这“表叔”是宫中御马监一个打杂的底层太监,原本无职无权。也许是长期被人奴役驱使,如今竟有人央他“帮忙”,一时激发了他的“豪气”,当时将胸脯拍的“嘭嘭”响,让他回家静候好消息。
就在韦坚快要绝望的时候,“表叔”却猝然而至,并且给他带来了“好消息”,说是宫中有个“贵人”愿意帮忙,条件只有一个:有钱出钱,无钱出力。
“出力?出什么力?”当时韦坚问道。
“为这位‘贵人’办一件事。”“表叔”说道。
“办什么事?”韦坚紧张地问。
“‘贵人’还没有想好,什么时候有事,什么时候让你去做。”
“若是杀人放火,我可不敢做;再就是不会做的事,我也不能做。”韦坚虽然做“官”心切,但还能把握一下分寸。
“那是当然。‘贵人’说了,杀人放火、偷鸡摸狗的事儿不让你做,更不会让你做力不从心的事儿。总之就是你很容易就办到的事情。”
韦坚松了口气,满口答应,随即又问:“这件事什么时候做?”
“这可说不好。也许十天半月,也许三年五载。”
韦坚一听泄了气,说道:“那要等到猴年马月?”
“表叔”微笑道:“你是着急办事儿还是着急传奉?‘贵人’说了,事儿什么时候办放下再说,这传奉升授嘛……可以即刻办。”
“真的?”韦坚一听,欣喜若狂。
“表叔”肯定地点点头,又对他说道:“你找个‘信物’带给‘贵人’,以后无论何人,只要拿出‘信物’要你办事,便是‘贵人’的意思。”
韦坚当即翻箱倒柜,找了一把铜质“长命锁”交给“表叔”,“表叔”接过“长命锁”,嘱他耐心等候,不日便有“好消息”。
“表叔”没有失信,过了几日,便让韦坚到御马监统领的禁兵——腾骧左卫当了一名总旗官。
韦坚虽然心愿已遂,但记挂着那“贵人”要他办的事儿,自得之余多少有点忐忑不安。不过随着岁月的流逝,这事在他的脑海里渐渐淡忘,十余年之后甚至完全忘记了这档子事儿,直到远征军开拔前三天的晚上……
韦坚吃罢晚饭,正准备回房煮茶消食。这时忽听门外“笃”的一声响,虚掩的房门被推开,一个身穿夜行衣、黑巾蒙面的人出现在韦坚的面前。
韦坚吓了一跳,壮着胆子喝道:“你是谁?可知夜闯私宅犯法么?”
蒙面人没有回答,径直走到韦坚的身边,自己动手倒了一盅香茗,放到嘴边呷了一口,这才开口道:“好茶。尊驾的日子过得好惬意啊。”
“你究竟是谁?要干什么?”韦坚强压恐惧,但声音明显颤抖。
蒙面人自怀中掏出一个东西,随手放在桌上,对韦坚道:“这个物件你该认识吧?”
韦坚低头一看,尘封十多年的记忆瞬间打开,那物件便是当年交给“表叔”带给“贵人”的信物——铜质长命锁。
韦坚以手扪住“怦怦”跳动的胸腔,困难地吞咽了一下,问道:“尊驾……‘贵人’要在下做何事情?”
“尊驾长期呆在京城,不想出去走动走动?”蒙面人问道。
“走动?到何处去?”韦坚忐忑不安地问道。
“朝廷即将发兵宁夏,你跟着走一遭如何?”蒙面人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但那口气却是勿庸置疑。
“这次远征军都是从羽林军中调派,在下……并未奉调啊。”韦坚怯怯地答道。
蒙面人“嘿嘿”一笑,甚有把握的说道:“这个不用你操心,我们自有安排。”
韦坚虽然极不情愿,但知无法推托,只好硬着头皮答道:“小的任凭‘贵人’安排。不过——此去宁夏要小的干什么?”
蒙面人从怀里掏出十余张薄绢、一只信鸽,交到韦坚手上,低声说道:“很简单,你于第一个宿营的晚上,将你们宿营的地点写在薄绢上,塞入信鸽脚上的竹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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