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呔,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来破我的阵法,莫非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陈文祺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在寨外见过一面的方家小姐方浩玲。于是抱拳遥施一礼,说道:
“方姑娘,在下陈文祺,这位是家叔陈祥山,冒昧进阵,祈望海涵。”
方浩玲转脸向陈文祺上下瞧了一阵,微皱蛾眉问道:“你是谁?你认识本姑娘?”
陈文祺哑然失笑,这个方家大小姐虽然貌美无双,记性却是不敢恭维,昨日见面今天就忘了,遂提醒道:“咱们昨日在寨门外见过面的,方姑娘难道忘了不成?”
方浩玲怒道:“胡说!本姑娘昨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整天都呆在屋里,怎地在寨门外与你见面来着?”
“咦?”陈文祺实在不明白这方家大小姐为何矢口否认昨日的事情,而且语气神态也与昨日大为不同。正要详询,只听“方浩玲”一声暴喝:“咦什么咦?你们闯乱了本姑娘的阵法,是要付出代价的。看刀!”话音未落,手中长刀平端,望陈文祺、陈祥山两人腰间砍来。
百忙中陈祥山对陈文祺说道:“祺儿退开,让五叔陪她走几遭。”
陈文祺退出圈外,说道:“五叔,拿捏住分寸,可别伤人。”
陈祥山笑道:“这还用你教吗?”边说边向前跨出一步,单掌一立磕在刀柄上,将已近腰际的长刀荡开,笑嘻嘻地对“方浩玲”说道:“看你长的花容月貌,应该在闺房里头相夫教子才对吧,怎地跑出来打打杀杀的?完全没个淑女的样子。”
陈文祺发现五叔犯了和自己同样的错误,来不及阻止,心想他也要遭到“方浩玲”的呵斥了。
果然,“方浩玲”一击不中,又被他嗤笑,越发地气极,娇叱道:“休得胡言乱语!本姑娘还是黄花闺女,哪有什么夫相子教?”
陈祥山一愣,没想到眼前的女子尚未成婚,当下解嘲似地说道:“是了,哪个男人敢娶一个成天舞刀弄枪的女魔头?不过,在下……”
“方浩玲”柳眉倒竖,截口喝道:“闭住你的臭嘴。你弄坏本姑娘阵法的账还没算,又来占本姑娘的便宜,真要讨打不成?也罢,本姑娘就赏你几刀。”说完长刀一竖,向陈祥山头顶砍到。
陈祥山“呵呵”一笑,说道:“‘冲轭阵’都没有难道在下,何况区区一羸弱娇娃?只是我平生不与女子过招,这却如何是好?好吧,我不动手,看你能奈我何?”说毕双手一负,在方浩玲的刀光幻影中游走起来。
“方浩玲”见他不还手,不好太过相逼,手中的长刀便缓了一些。但口中犹自强硬,当听到陈祥山说“冲轭阵”没有难倒他时,便将樱桃小口一撇,满含不屑地揶揄道:
“真是无知者无畏,你知道此阵的威力有多大?若非见你们放着大部队不用,空着双手来闯阵,便有十个你这样的人,也早被剁成肉泥了,此时还能容你在这里大吹法螺?”
“方浩玲”此言不虚,能够记入兵书之中的“冲轭”大阵自然不可小觑,尽管是山民们临时“凑阵”,若是竭尽全力,合陈祥山、陈文祺两人之力,也决非如此轻易地破了。但要说陈祥山对阵型“无知”,那可是大错特错。
陈祥山听了她的话,又是“嘿嘿”一笑,说道:“‘冲轭阵’固然厉害,那也看阵中兵将是不是那个事,”他用手团团一指,“似这等……哼哼……”
“方浩玲”见他面露轻蔑之色,不禁怒道:“这等什么?这等‘乌合之众’是吧?好,就让你看看这等乌合之众的手段。来呀,重……”
“方姑娘,别,别……”陈祥山见她要重新发动阵势,连忙摇手劝阻。
“怎么?怕了?”“方浩玲”心知重摆阵型并无胜算,陈祥山出言劝阻,她便见好就收,但口中兀自强硬。
“怕?哈哈哈——”陈祥山大笑,一个“铁板桥”避开“方浩玲”斫来的长刀,继续说道:“大小姐,请恕我直言,排兵布阵不比单打独斗,想怎么来就怎么来。阵型如非中规中矩,人再多也只有引颈就戮的份。”
“方浩玲”一愣,反诘道:“你说本姑娘这个‘冲轭阵’使得不规矩?”
陈祥山一边躲避她的长刀,一边说道:“差了不止一点点。”
方浩玲将嘴一揪,不服气地说道:“哪里差了?若非不忍心伤了你们,本姑娘将阵势真正发动起来,你便知它是不是中规中矩的了。”
“井蛙之见。”陈祥山酷爱阵法,难得遇见“知音”,他见“方浩玲”亦谙此道,不免见猎心喜,早已忘了陈文祺邀他来此的初衷,向“方浩玲”“指点”起阵法来:“孙子曰:‘纷纷纭纭,斗乱而不可乱;浑浑沌沌,形圆而不可败’。故尔列阵须先治兵,要使士兵做到闻鼓出击,闻金退兵,步调一致;变阵时是直击还是迂回,要靠阵中领兵看中军旗予以调动,不能自行其是。适才闯阵时,你见我俩身形变快,便加快擂鼓鸣金的节奏,意图以快打快,殊不知你手下的‘兵士’并未受过正规且长期的训练,根本做不到‘闻鼓出击,闻金退兵’的要求,以至自乱阵脚。与其说此阵是我们叔侄所破,还不如说是姑娘自己所破更为妥切。”
“方浩玲”亦是喜好阵法,何尝不知这个道理?但山野草民从未受过正规训练,能够让他们按位排列、闻声而动已是十分不易,要做到乱军之中进退有序却比登天还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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