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姨。”
沈灵珊没有感到意外,反而有些漠然,喃喃地说道:“我娘是雪姨,雪姨是我娘。”说完,秀目一闭,大滴大滴的泪珠顺颊而下。
陈文祺正不知如何劝解,沈灵珊突然站起身,复又双膝跪地,大喊一声:“娘——”以头触地,失声痛哭不已。
良久,陈文祺抹干自己的泪水,走近沈灵珊,轻抚她的后背说道:“姗妹,不要太过伤心了。你爹娘泉下有知,一定希望你快乐,你就别让两位老人家担心了。”
“是呀,沈姑娘,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节哀顺变吧。”这时一群人走过来,说话的是方家二小姐方浩玲。
原来,众人见陈文祺、沈灵珊两人久出未归,担心出现意外,便结伴出来寻找。
沈灵珊见惊动了许多人,连忙止住悲声。泪眼朦胧中她挣扎着站起身,刚要迈步却双脚不听使唤,打了个趔趄。陈文祺连忙伸手将她扶住。
“谢谢各位长辈关心,我……没事。”在陈文祺的搀扶下,沈灵珊勉强向众人衽敛了一礼。
方浩玲见她这般光景,上前挽住她的臂膀,婉转说道:“沈姑娘自省城而来,姑姑却是未出此山半步。沈姑娘若是不嫌弃,今夜就到姑姑房中歇息,顺便向姑姑介绍一些省城的逸闻轶事,好让姑姑也开开眼界,如何?”
沈灵珊知她心意,而且话又说到这份上,便点头答应了她。
长夜漫漫,陈文祺几乎一夜无眠。他担心沈灵珊忧伤过度,哭坏了身子。五鼓刚敲,他便悄悄起床,顾不得洗漱,就悠悠踟蹰到方浩玲的住处,在门外徘徊等待。及至天刚破晓,房内有了动静,陈文祺不敢贸然进屋,便在门外“咳”了一声。
“谁?”屋内传出方浩玲的询问声。
“方姑姑,是我,陈文祺。”
房门“吱呀”一声,方浩玲探出头叫道:“陈公子,这么早?快请进。”
陈文祺歉然一笑,随方浩玲走进房中,见沈灵珊半躺在床上,面色无比憔悴。忙趋近关心地问道:“姗妹,你怎么样?”
“哥,我没事。你很早就在外边吧?”沈灵珊心疼地问道。
“还说没事?昨晚翻来覆去的就没睡个囫囵觉,看你这脸色苍白的。”方浩玲接话道。
“真的没事。哥,既然你都起来了,就去向义父、师父他们说一声,我们就早点回家吧,省得爹娘记挂。”沈灵珊边说边下床,但是足下虚浮、步履踉跄。
方浩玲赶紧扶住,担心地说道:“长途跋涉的,你这个样子怎么走啊?”
陈文祺也劝说道:“是啊,这么长时间都过去了,不在乎这一两天。我看你还是在方姑姑这里调养两天,等好一点再回家。”
“方姑姑、哥,我真的没事,不过是昨天与那些恶人打了一架,力气稍微差了一点。等到了船上打坐一下,就好了。”沈灵珊坚持道。
陈文祺伸指搭上沈灵珊的脉门,确信她所言非虚,便点点头,算是答应。
方浩玲急了,将陈文祺拉到门外,低声说道:“她一个女儿家,路上有事你们男人又不便照料,若她一人的时候出了问题怎么办?”
“这……”陈文祺确实没有想到这一层。
“她执意要走,终归不能强留。岚儿怀身带孕也不方便,”方浩玲思索了一下,接着说道:“这样吧,我陪同你们去趟武昌城。”
说完不等陈文祺答应,返身回到房里,对沈灵珊说道:“你既然要走,姑姑也不拦你,姑姑送你回家。”
沈灵珊急忙摇头,说道:“使不得,这么远的路程,哪能让方姑姑动步?您就放心吧,我保证没事。”
“你这孩子,姑姑在这深山中整整待了二十多年,不曾见过外面的大世界。好不容易找了这么个借口,想去省城见见世面,难道你忍心拒绝?”方浩玲故意说道。
沈灵珊明知这是个托词,但的确不好拒绝,于是说道:“既然姑姑都这样说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哥,你去收拾吧,我和方姑姑妆扮一下。”
陈文祺赶紧跑到师父和师伯的住处,向师父师娘、师伯师伯母请过安,又回到房中,草草洗漱一下。
众人用过早点,与方浩钰父子客套了一番,便各自背起行囊,准备下山。
“咦,怎么不见珊儿?”竺依云问道。
陈文祺答道:“师伯母,她正在盥洗,一会儿就出来。”
“这孩子,突然知道了身世,心里难受,昨晚一定没有睡好。”竺依云心疼地说道。
“祺儿,珊儿自幼失恃失怙,以后疼她的人只有你了,你可得好好待她一辈子啊。”竺伴云说道。
一句话说得陈文祺满面通红,低着头呐呐地答道:“是,师娘。”
众人见了,禁不住掩口而笑。
正说笑间,只见沈灵珊轻盈地走出门来。她的身后,紧跟着一个年约二十七、八,丰姿奇秀的公子。只见他目似朗星,鼻如悬胆,长眉若柳,面比潘安,好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众人都觉此人有些眼熟,但却不记得在何处见过。
沈灵珊与陈文祺相视一笑,随后对杨羡裕说道:“义父,我们走吧。”
到了黄州城,众人径直来到黄冈县衙,将殷风等一干人犯交给杜平。尔后去大街上寻找段铭,这才知段铭溺于江中,大家不免叹息了一回。
送君千里总有一别,陈文祺、沈灵珊为杨羡裕夫妻雇了一辆高大宽敞的双辕马车,柳慕丰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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