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只是抿着嘴唇,不说话,我修行干嘛,又苦又累,吃肉不香吗?再说了有哥哥在身边,我怕什么。
见清秋没反应武一也不好再说什么,强扭的瓜不甜。
但是能解渴啊!
还是不死心的汉子摸出一枚玉简,“没关系,现在你还小懂的不多,什么时候想通了或者遇到危险就捏碎玉简,一哥马上就能来。没事的时候摸摸这玩意儿,天宗的这些东西还是可以学学的。”
见清秋不去接玉简也不作声,真的无可奈何了。放下玉简,转身离去,这时却传来柔弱声音,而且一开口就不同凡响,“你要死了吗,别跟我交代遗言啊。”
汉子一口老血上喉,硬是憋住。走了,走了。
去而复返的竹竿躲在一旁,要是紫衣汉子真想行不轨之事,大不了自己再舍了一条腿不要,也要挡住他片刻。细凤亦是于暗处按住凌虚剑柄,随时可以出鞘。
紫衣,一去不返。
三人重聚,两两无言,一地篝火映彻本就寂静的荒野。
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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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忽间,武一飞跃至梧桐山脉的一处俏峰。登高望远。今晚月色确实美。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一缕青烟在武一身边环绕,最终凝聚成一个矮小老者。不再遮掩强横气息的武一视之不见,笑言一句,“如何?”矮小老者点点头,“凑合,就是太年轻。”
武一催促着赶紧开始,家乡的仙子等着哥哥我呢。
老者挥手间,月被云遮,火被雾绕。清秋竹竿不知不觉已经入眠。
细凤这边,现身于一处村落。村名十三村。村前有黄狗。
细凤不知所措,想开口询问是否有人,却惊悚发现自己无法言语!
经历大风大浪的六皇子迅速沉浸下心神,这时原本平淡无奇的黄色土狗蓦然变大,双目铜铃大,精光外放似大日,面部进而呈现凶残状貌,四足缓缓向前踏步,口水直下腥臭无比,巨大的喘息声轰鸣在耳畔。
似要吞食眼前人。
细凤无可作为,想要运气转身逃离,灵力无法调动。最后一件事让细凤头皮发麻。“所为何来?”这狗竟口吐人言,必已成精!自己还有何依仗?
密诏。只剩这个了。
先前已至梧桐山脉,幻境见君开。这里是……一夫当关,恶犬当道;不可谓,不能说话;不可畏,不能害怕。细凤直面恶犬,立正本心,尽量不去颤抖,内心默念。
来寻故乡
明明是内心默念,这四个字却响如洪钟充斥在周遭。
那大狗只是直勾勾盯着眼前人,却不再往前移动。转而又恢复原貌,摇着尾巴进入了村落。
细凤汗水淋漓,瘫坐在地,大口喘气。村落很奇怪,没有炊烟,得进去!
静养片刻,细凤起身向村落三做稽。跨步走过那块书有“十三村”三字的木牌。上面的文字亦是先秦小篆书就,可秦国早已是历史。
行行复停停,没有一个人影,没有鸡鸣,没有犬吠。
当细凤茫然时,现身至大山,山上青草离离,前方出现两只欢快蹦跶的山羊,身后遥遥跟着一位脚步蹒跚的老羊。小羊们突然“咩咩”地围在老羊身边,进而跪下,羊有跪乳之恩。
画面一转,细凤看到了自己。那是在父皇离世后的第二年,自从知晓昔日谦恭有礼的四哥以雷霆之势登基成为新帝,细凤就放出消息,失明。自己诞辰那天都未大张旗鼓,却被新皇传召入宫。
在奴仆的搀扶下,一切都无恙,不过是四哥简单的试探罢了,御医把脉,修士诊断皆无果,最后皇兄笑言一句,“罢了罢了,可惜六弟如此才俊竟不见光明。来,尝尝为兄钓上来的鱼是否鲜美。”
两人对坐于一座宫苑行亭,名“监守亭”。今日皇帝,昔日四皇子抬手作势。接着隐约有挣扎声音出现,竟是一位被捆绑的中年妇女。细凤向右微斜,“这鱼还挺大,想必皇兄手气上佳。”
实则细凤“表里不一”,内心万般苦楚不可言。那是细凤儿时的乳娘!
新皇李守约察言观色,再抬手,那位妇女已被押至河水石畔。此时鱼汤已经置于桌案。
最后,李守约猛然按下左手,妇女沉河。亲眼看着弟弟镇定喝下一碗鱼汤。
此时细凤看着彼时细凤,心如刀绞,掩目而泣,跪坐当场。忘记身份贵为皇子,忘记修行境界已达杀字。
见三羊当跪,今已见青山。
幻象消失,细凤回到营地。他惊醒,浑身湿透,眼角挂泪仍然止不住。现在二更天。原来万般总总都只在一更间而已。有些道理,不是亲身体会,根本做不到感同身受。
梧桐山脉这条未到尽头的路消失,一堵山体横在身前,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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