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硬木制造的矮脚床上,少年安度望着身上正散发着一股呛鼻的,发霉味道的被褥不知在想什么。
他的双目无光,望着窗外久久没有反应。
直到身边的少女又一次皱眉开口,他才微微回过了神,有些茫然的问道:“伊丽莎白,你刚刚说什么?”
伊丽莎白微皱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十三四岁的年纪,本该是发育的年龄,可她看起来却异常的瘦小。
即便是厚厚的,破旧的棕色棉袄也遮掩不住她干瘦的身材,清秀的五官十分精致,却并没有什么血色,阳光般温暖的金色长发下,是一张与她年纪所不符的,带着忧愁与焦虑的脸庞。
原本就瘦弱的少女,此时在内心情绪渲染下,声音都略显颤抖的道:“哥哥,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安度迟滞了足足半分钟才缓过神来,用沙哑的,虚弱的声音道:“我吃不下,你吃吧。”
说完他似乎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一旁的伊丽莎白,挤出了一个艰难的,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可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举动,却像是牵动了他的痛觉神经。
在伊丽莎白惊慌的哭喊下,安度双手突然用力揪扯住头发,整个面部都跟着剧烈抽搐起来!
他将脑袋狠狠扎进了,那充满霉味的褥被里,嘶哑的嗓音发出了夜枭般的凄厉低吼,面庞扭曲的在床上翻滚起来。
鼻尖传来的呛鼻味道,以及伊丽莎白惊慌失措的哭喊声,与脑海中一阵阵汹涌而至的恐怖撕裂感形成了强烈对比。
这种犹如行走在悬崖边缘的感觉,让安度觉得自己随时都会崩溃!
突然,他脑海中那些没来由的,莫名的,未知的信息又一次出现,没有任何道理的,就这么狠狠塞进了他的意识海洋。
像是从天而降的瀑布一头扎入湖水般,安度的脑海中溅起了一波又一波剧烈的浪花。
同时这些不知从何而来的信息,就这么深深镶刻在了他曾经的记忆中,就像是他不久前才刚刚亲身经历过般,真实而又熟悉。
信息对大脑的填充,让安度越发的痛苦,这种感觉就像是在他的脑子里装了一台打桩机,正狠狠的锤击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来自灵魂的撕裂感和穿透感让安度彻底崩溃,他无声的嘶吼着,颤抖着。
巨大的痛苦折磨下,安度的意识渐渐模糊,感受着世界的一切都在慢慢远去,他终于眼前一黑,昏迷过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安度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他迷惘的望着窗外漆黑如墨的夜色,不敢去想刚刚发生了什么,自己今天“又”“知道”了些什么,甚至不敢有任何思考的想法。
浑浑噩噩间,他注意到了身旁,趴在床边已经睡熟的伊丽莎白。
那几缕凌乱的金色秀发,正散落在他手边。
安度强忍着脑子里灌满水银般的巨大沉重感,伸出左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金色长发。
感受着手上的温热触感,以及空气中的寒冷,安度忍不住叹了口气。
屋外呼啸而过的寒风,正肆意掠夺着,老旧的玻璃窗被吹动的吱呀作响。
即便它极力阻止,却还是阻止不了寒气一点点的侵入屋内。
这让房间内的温度,始终只能维持在三四度,而这在阿克蒙德的冬夜,相当致命。
伊丽莎白身上,那件和她岁数差不多大的破旧棉袄,是绝对抵挡不了这样的夜晚的。
安度无法想象明天一早,他见到的是一个生了病的伊丽莎白。
这样的事情对于目前的这个家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如果他苏醒过来的这七八天里,没有伊丽莎白每隔两天就去领取救济补助,他可能早就已经饿死在床上!
身体上的疼痛让他无法做出太多的动作,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推搡,到了这时也变得相当费劲。
在被安度温柔的轻推半天后,伊丽莎白终于是感觉到了什么。
她悠然的打着哈欠坐起了身子,毕竟是刚刚十四岁的少女,刚刚睡醒的她并没有第一时间记起白天发生的事情。
眼神呆愣的看了看周边,发现安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精致的小脸立刻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哥哥你醒了啊!”
伊丽莎白高兴过后突然一顿,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由油纸包裹着的东西。
安度看着伊丽莎白奇怪的举动,好奇的没有出声,直到油纸完全打开来,才发现是一小块黑麦面包。
伊丽莎白用双手举着这块不过掌心大小的黑麦面包,就像是举着什么宝物似的,小心的递到了安度身前。
“快吃点吧,你都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安度看着眼前的伊丽莎白,双手微颤接过了面包。
感受着油纸上还残存着的伊丽莎白的体温,他的身体莫名停止了动作。
过了好几秒安度才微微低了低头,抿了抿干涩的嘴唇道:“伊丽莎白能帮我倒杯水吗?”
伊丽莎白立刻激动的站了起来。
这么多天以来,这还是安度第一次主动要求想要喝水!
伊丽莎白对于安度终于有了好转,心里充满了喜悦,她用力的点了点头,开心的道:“我去给你倒!”
她刚说完就立马起身,出去寻找热水,一秒都不愿耽误。
目送着出去给自己倒水的瘦小身影,渐渐消失在了视线里,安度将目光重新落在了手上。
那块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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