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雾弥漫,诡秘莫测。
渐渐有模糊人影在灰雾上显现出来。
沈炼冷静观察。
人影是一个头戴纱冠,穿着红袍宦官服饰的男子。
此人气质阴鸷,凛然生威,正对着台下跪着的十几个少年在训斥。
虽然灰雾并无声音,但画面可看出极压抑的氛围。
灰雾随即绕动,呈现出已经成年的蒋淦在进行盗窃、刺杀、偷窥情报等过往经历。
然后每次返回暗厅,蒋淦都要惶恐跪地,面对这位红袍宦官的指示。从画面上看,蒋淦就是被圈养的鹰犬。
灰雾继续滚动,蒋淦在深夜潜入湘绫记织造坊。
他的身手确实是匪夷所思,躲过机关阻碍,来到一间秘藏的地下室内。
整个地下室里,满是富丽堂皇的锦绣织造品。从品色和装饰上看,皆是皇家寿诞的献礼贡品。
沈炼看到这里,目光为之一凝。
因为蒋淦的行为看起来很古怪,他不偷也不抢,也不搞破坏。而是以非常认真的态度,检查着所有贡品。
片刻后,另有一个徐娘半老的女子进入。
二人交谈一番,蒋淦再次潜行离去。
灰雾继续滚动翻转,蒋淦隐藏在某个屋檐角落,暗自观察着下方。而在视线里,之前的徐娘半老女子,和三个蒙面人在交谈。
蒋淦看完全程,然后悄然离去。返回到暗厅后,又再跪下,向那位红袍宦官进行回禀。
宛若幻影般的画面逐渐淡化。
蒋淦头顶笼罩的灰雾,也烟消云散。
一切恢复如常。
此时此刻的蒋淦,仍是被沈炼扼住喉咙,钉在墙上,手脚挣扎,嘴里嗬嗬颤抖,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沈炼沉思灰雾上窥秘所见的内幕。
首先可以确定,贡品被盗,蒋淦有参与,但并非主犯。也可以说,蒋淦并没有盗窃贡品。
第二确定,织造坊有内应,嫌疑更大,就是那个徐娘半老的女子。
最后的定论,蒋淦是受人指使,只是棋子。
黑狱名单人员的弱点,代表着当前时间段,最在意、最害怕、最深藏的秘密,或者自己并不知道的缺陷。
蒋淦的弱点是‘福王宫掌印内宦’,那么出现在灰雾的红袍宦官,就是他最在意及最害怕的主使人。
“一个贡品案,居然能搞到如此复杂......”
沈炼腹诽一句,举起的大手甩下。
砰,蒋淦半死不活被砸在地面,溅起一片血。
散去天魔之力,沈炼回转身,看向费钰青:
“继续看管嫌犯,不要让他死了,也不能让他寻死。”
费钰青脸色尴尬:
“大人,卑职不擅医术......他已经快死了吧......”
“不懂就学,福伯虽不是刑司人员,但照顾私牢极有心得。有许多秘方,你要找福伯学到手,懂了么?”
费钰青立即欣喜,赶紧说道:
“懂了!卑职立即便去求福伯!”
“嗯。”
沈炼说完,看向鲍师虎:
“收拾一下,与我同去湘绫记织造坊。”
“是!”
鲍师虎抱拳回应,和费钰青一起匆匆离去。
。。
得,得,马蹄声奔踏。
沈炼当先在前,鲍师虎并缰随行,双骑飞驰。
前方不远就是锦绣街,也是西城府最大的织造聚集区。大大小小店铺林立,行人游客颇多。
其中占地最大的就是湘绫记织造坊,共有数间铺面、几座浆染房、织造内院、布料坊等一片建筑组成。
即使放在洛都广大区域,湘绫记织造坊也是一等一的世家。要不然,也不会年年有供应帝京皇室的业务。
“谁敢再进一步!我见一个打一个!”
炸雷般的声音响起。
沈炼举目一望,前面湘绫记的主楼门前,围了不少人。
有知府衙门的捕差,有兵司的兵丁,也有城防营披甲持枪的巡城兵卒。
沈炼赶紧扬鞭策马,迅速接近,跳下马走向人群。
“韩二!知府衙门刑司缉拿嫌犯,与你们城防营有何干?”
传出刘能气极败坏的声音。
鲍师虎拨开围观的人群,护着沈炼走进。
“哥?”
“沈炼?”
斗鸡般相对的刘能和韩擎天,都是转过头来。
“怎么回事?”
沈炼瞧瞧杀气腾腾的韩擎天,又望向湘绫记门前。
果然,十几个织造坊的姑娘,瑟瑟发抖被围在一起。另有一个徐娘半老的女子,叉着腰站在门前。
而被围的姑娘里,韩菀星也在其中,正好望见沈炼来到,柔美的脸上显出一丝喜色。
“我得到手下兵士禀报,刑司的人要把姐姐押回牢里审讯!”
韩擎天压抑着怒气说。
“你每天都派兵在湘绫记守着菀儿姐?”沈炼不禁诧异。
“是啊,怎么?不行吗?”韩擎天莫名其妙的看着沈炼。
行,你个护姐狂魔......
沈炼笑着摇头,然后转身瞧向刘能:
“刘大人怎么来了?”
刘能同样是压抑着怒气,沉声道:
“湘绫记杜娥老板上告刑司,贡品失盗那晚,这些女子撤离职守,个个都有私通盗匪的嫌疑!”
沈炼回首望了一眼叉腰门前的中年女子,原来她叫杜娥。灰雾窥秘里所见,和蒋淦有关联的就是她。
“贡品案,知府大人已全权交给我处置。”
沈炼淡淡道,“你们刑司的人可以撤了。”
刘能闻言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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