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感受到面前天算的气机正在逐渐消散,他眸光微微一动,并未上前阻止,而是任其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他望着天算消失的地界处飘来了一片片的雪花,他不自觉地伸出手接住一片,却感觉到指尖处传来了丝丝的灼热感。
苏陌清楚,现在并不是去思虑天算那些话的时候,现在的他所要做的,便是将感知引回本体,完成对元罡后期的冲境。
他望着下方那平静祥和的小山城,眉头却有些微微皱起。
他在秦雨筝所赠的小札中了解过,一般的修行者要想突破至上境,也就是所谓的第五境,必须要经历过三次不同的问心。
这三次问心不出所料的话会在各个大境界冲击时出现。第一次问心乃【知其行】,意味通过问心明白自己修行到底是为了什么。
苏陌在冲击元罡境时便已通过了【知其行】的问心,按照修行界默认的规则来说,自己下一次渡心魔应该是在冲击神御境的时候。
而第二次的问心,则被称为【明其意】。
这也是被众修行者划分凡修之隔的问心。此次渡心魔,则需要明确自己对世间万物的观想。
而至于这观想,却是莫衷一是了。
有些人以为天地惟我,故此后修行只会为了自己,此种人的内世界一般都了无人烟。
而有些人又放不下尘世间的一切,虽然明了自己对尘世对众生的观感,此后却顾虑太多,难以再往上境。
苏陌从远处望着院子里正翘首以盼他归来的初九,却有些犹豫起来。
虽说自己来之前已经是明确了自己对初九的心意,但现在他却借着这段回忆无意间窥见了天算借着初九另有算计。
他知道,自己只要抛弃初九,抛弃对初九的感情,那自己便有可能逃脱天算的算计。
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苏陌往前走去,每走一步,他的身形便会变化一分,当走到那院子附近时,他已经还原成了那时的模样。
初九正坐在小院中摆放的竹椅上拨弄自己的衣角。好一会后,她看着自己有些皱巴巴的衣角,忍不住想到:“公子到底在做什么呢?这一天天的叫人家磨墨,在书房里也见不到他的身影。”
她轻轻摆起了双腿,支颐想到:“公子倒是有才,还写下了那么多的诗词。就算他说这是别人写的,可是一个人哪里能记得那么多东西啊。”
想到苏陌写的东西,她不由得又想起了前不久苏陌摹下的那一阕词。她将手放入袖中,拿出一张写满字迹白宣。将它轻轻展开后,对着上面的字迹念到:
“香冷金猊,被翻红浪,起来慵自梳头。
任宝奁尘满,日上帘钩。生怕离怀别苦,多少事、欲说还休。
新来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
休休,者回去也,千万遍阳关,也则难留。
念武陵人远,烟锁重楼,惟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
凝眸处,从今又添,一段新愁。”
“一段新愁......”初九嘟起小嘴,有些蹙眉道:“新愁是指对公子的思念吗?不明白,不明白。”
她将这一张宣纸细细叠好随后收起,这阕词是她趁苏陌不在,偷偷拿出来的。起初她只是见词写得极为清丽婉转,所以想拿出来好好一观后,再放回原处。
这一切,却被苏陌看得清楚,他微微顿足,有些苦涩地一叹。
他原本是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不甚在意的,这个世界的风景,这个世界的国度,这个世界的父亲。只有那素未谋面的母亲能够勾起他的一丝好奇心。
父亲虽然沉默寡言,但后来也为他做的甚多,这让他逐渐接纳了这份父爱。但他也明白,所有的感情并不能在第一次见面那一瞬间便趋于浓厚,其中总会有时间的沉淀的。
只是自己为何一见面就会对之前素不相识的初九有着莫名的亲近感?
苏陌不想得知这答案,却又在见到天算时不得不知晓了这个答案。
所有的亲近,所有的一见如故,都是天算的手笔。
如果他不对初九产生亲近感,天算的计谋便无法实行。
既然一切都是虚假的,那么......
苏陌缓缓走向初九。
初九听到了他的脚步声,有些惊惶地抬起头,望见是苏陌后,她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公子,你终于回来啦!你可答应好今天要带初九逛集市的呢!”
苏陌微微一怔,初九却已经牵上他的手向外跑去。
望见苏陌还有些无动于衷的样子,初九催促道:“公子,再不快点,集市都要打烊了!到时候初九就吃不上那糖葫芦了!”
糖葫芦......是了,葫芦。
苏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说道:“这么着急干嘛,慢慢走,我们也能在天黑之前赶到集市。”
初九虽然恨不得此时便飞奔到集市去,但感受到从苏陌手中传来的力道,只能轻轻哦了一声,随后亦步亦趋地跟在苏陌身后。
苏陌有些沉默地在前面走着,初九也有些沉默地在后头跟着。只是苏陌的沉默终究是低着头的,但初九却还时不时偷偷瞄上苏陌一眼。
良久,初九鼓起勇气问道:“公子,能问你件事么?”
苏陌回头望向她,问道:“何事?”
初九微微缩了缩头,将袖中那熟宣取出,将其展开后,问苏陌道:“公子,这阕词,讲的是什么意思啊?”
苏陌细细地将那一阕词好好看上一遍后,悠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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