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与江北不同,江北有固定用来接人待客与处理家事的地方,即正堂,而江南却没有。
江南世家们的府邸大多为园林式,只是建筑的风格有所区别,因此随着季节天气的变化,待客的地方也有所不同。
容正堂是参照江北的习惯建立的。平时容府各个院子有什么事,都是关上门自己解决,绝不会叫别的院子看了笑话,更不用说是上容正堂。
一旦上了容正堂,就代表事情已经严肃到需要牵扯整个容府了。
容景玉一进门,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气氛。昨日刚聚过的各院主子丫鬟,今日又聚在一起,只是脸上的笑容变成了各异的心思,就连素来不参与后宅诸事的父亲都意外地在场,这是容景玉没有料到的。
容老夫人对容景玉微微颌首,点了点蓝芩溪身边的位置,“景玉,来,坐下。”
容景玉看了眼跪在堂内,头低垂着,看不清样貌的女子,走到位置上。她的位置极好,就夹在母亲与容兰华之间,正好方便她观察。
容景玉坐下后,就用余光不着痕迹地打量起容兰华,发现她脸色有些发白,眼神微有躲闪,不敢与场内任何人对视太久,其中父亲与祖母更是连一秒都不敢对视。
她母亲则面容平静,看不出什么来。
只是容兰华就足够了,容景玉相信她都能看出来的,祖母不可能会没有察觉,容景玉要的,也正是这个察觉。
没有人在意那个侍女的生死,包括容景玉。这个女子既然出来替容兰华顶罪,那么无论无辜与否,是自愿还是被逼,都证明是容兰华一方的人,容景玉对于敌人,向来都不会留情。
“经查,是你拦了大小姐的书信,对此你可有异议?”容老夫人例行审问。
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放到大堂中间。
那女子不声不响地跪着,没有认罪也没有反驳,若不是胸口起伏证明她还活着,容景玉都以为这是个傀儡。
蒋嬷嬷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蓝芩溪也不动声色地舒了口气。
容景玉最初就没报希望,所以也谈不上失望,只是另一边却不是这样。
连婉涵见此情景,失望地移开了眼,对接下来的过程意兴阑珊。
容老夫人皱了皱眉,冷冷道:“原以为一年前的事会给你们一个教训,没想到你们竟是越来越大胆了,连大小姐的书信都敢私截,这种卑劣阴私的手段若不好好教训一番,以后府内不乱了套!”
容老夫人说这句话时,眼睛一直看着容兰华,容兰华此举已然触及到她的底线了!
容兰华既委屈又愤怒,更多的,却是害怕与怨恨……
容老夫人望向在场神情各异的所有人,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果决道:“来人!”
“在!”两个早已等候在外的家丁听到传讯,立刻跑了进来。
容老夫人从椅子上站起来,容翰墨紧跟着也站了起来。两位在府内有着最大权势的人都站了起来,其他人哪还敢坐着?在蓝芩溪的带领下,俱都站直了身体。
“将这贱婢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然后驱逐出府,以儆效尤!”
众人齐齐色变,蓝芩溪脸色难看,她没有想到,娘这次竟然半分面子也不给她。这五十大板可是切切实实不掺一丝水的五十棍!就是一个壮汉受这么多棍都要皮开肉绽、昏迷不醒,更何况是一个女子!
连婉涵他们知道,老夫人是真的下定决心要来敲打他们了,这一次绝对不像从前那样容易蒙混过关,只怕每个院子里的人,都要脱下一层皮来!
意识到这一点,饶是清冷如汪南,也对蓝芩溪那一方的所有人有了意见。
那女子的神经似乎被这这样的惩罚触动了,本来一直保持着沉默的碎玉突然激烈反抗起来!
蓝芩溪她们之前的脸色还没缓过来,就又是一变!
“老夫人,碎玉没有私拦大小姐的信件,求老夫人明鉴啊!”碎玉剧烈挣扎,两个家丁一时不妨,竟被她挣了出去。
容景玉总算知道了此人的名字,不过‘碎玉’?她挑了挑眉,这种名字,除了她那位妹妹,她实在想不出有谁会取了。
碎玉猛的跪下,膝盖与地面相撞的声音旁人听了,都替她疼,可她却没有半分迟疑,刚跪下就用力起磕头来,五六个下去,额头上的皮已经被她磕破了,可她就像不知道痛一样。
血从碎玉额头流出来,两个侍妾连忙捂住孩子的眼睛,蓝芩溪也想捂住容兰华的眼睛,可这中间却隔了个容景玉,她看到容景玉的瞬间,就缩回了手。
容兰华面色发白地看着不停磕头的碎玉,她见血的次数不过两次,还都是在容景玉身上,她恨着容景玉,当然不会有什么感觉,可碎玉不一样,她心知碎玉是给她顶罪的,想到祖母先前看她的眼神,她浑身就像浸入了冰水中一样。
老夫人铁了心要杀鸡儆猴,对碎玉的哀求根本不放在眼里,碎玉求了半日也不见老夫人动容,悟了,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到容兰华身上。
容兰华惊慌地避开眼睛,仅仅是方才短短一瞬的对视,她的脖子就像被绳子勒住一样,想到那种窒息的感受,她害怕地跑到了蒋嬷嬷的身后。
碎玉绝望了,她不怕受刑,可她家中还有一位年迈无力的老母亲与两个弟弟……
蒋嬷嬷揽过容兰华,怕碎玉反扑,气急败坏对两个家丁道:“仵着干什么?还不快将人拖下去!府上这些年真是白养你们了,连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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