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水轩是御园莲池附近的一处旧景,年久失修已经不成样子。倒是旁边的两间小阁子收拾了出来,勉强可以住人。
沈御离进了门,自己抱着两件麻布衣裳往床头一扔,咕咚躺了上去,一脸惬意:“这也算是父皇的恩赏,今后我再也不是无家可归的野狗了。”
旁边小太监脸色一白,噗通跪了下来:“殿……殿下,殿下息怒!”
沈御离哈地笑了:“息怒?本皇子什么时候发怒了?”
小太监不敢说话,怯怯地只管缩脖子。
沈御离皱眉看了他一阵,有些烦躁地坐了起来:“话都不会说,父皇是派你来给我当柱子的吗?你干脆改名叫木头算了!”
“木头谢殿下赐名!”小太监这次倒是伶俐了,咕咚磕下头去,就算是认了这个名字。
沈御离看着他又好气又好笑,好一会子才摆手打发他出去:“这里用不着伺候,你到外头玩去!若有人来,你记着机灵一点!”
木头糊里糊涂退了出去,沈御离立刻起身推窗,看向外面。
这地方并不是独立的院落,只是外面薜荔藤萝多年不曾修剪,重重叠叠密不透风,等闲人是钻不进来的。
但那个小姑娘并不是寻常人。她若想来,应该不难吧。
想到此处沈御离又觉得好笑,重重地在自己的手背上拍了一把,骂道:“瞎想!”
连人家的来历都还不知道,怎么就敢妄想她会到这个破地方来了?到此刻为止,那小姑娘只是表现出了一点点善意而已,目的缘由都还不清楚呢!
他真是疯魔了!
沈御离在心中狠狠地嘲笑了自己一阵,之后又自己开解:不过是想当面向她道一声谢而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怎么就不能想了?
如此这般反反复复一直想到了天黑,也没见那个粉色襦裙的小姑娘过来。
沈御离泄了气,命木头去御膳房取过饭菜来吃了,之后便闷闷地躺了回去。
如今吃饭不用再靠偷,睡觉也终于有了床板被褥,日子却似乎也并没有比从前过得好。
总觉得身边空荡荡的,仿佛少了一点什么。
直到——
二更时分,陈旧的阁门发出呀地一声响,一个小太监蹑手蹑脚溜进了门。
是绕林。
沈御离呼地坐了起来。
小太监吓了一跳,扑棱一下退到门口,之后又刻意加重了脚步,咚咚咚走到床前,瞪着眼气鼓鼓地抱怨:“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你把我忘在山上了!”
沈御离沉默了一瞬。
绕林起先还不觉得什么,这会儿沈御离不说话,她却忽然自己委屈了起来,眼圈慢慢地就红了。
沈御离皱了皱眉,闭上眼咕咚躺了回去:“你自己不是也回来了吗?这么大个人,若是自己没本事回宫、没本事找到我,我要你做什么用?”
“你……你不讲理!”绕林更委屈了,“我好歹也算救了你的命,又为你跑前跑后累得腿都快断了!你倒好,自己一个人干脆利索地溜了,把我留在那个鬼地方喂狐狸!”
沈御离心中烦躁,翻个身又坐了起来:“不要硬往自己身上揽功,我这条命可不能算是你救的。还有,你是不是需要先向我解释一下,你在宫里闯了什么大祸,害得我回来被父皇当贼审了?”
绕林立刻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再也不敢委屈了。
气焰这东西历来都是此消彼长的。她这儿一低头,沈御离立刻来了精神,凶巴巴地板起了面孔:“你可真够本事,只剩半条命苟延残喘,居然还能把祸闯到父皇跟前去!你自己说吧,这件事打算怎么解决?明天我把你交给父皇,任打任罚?”
“不行,我会死的!”绕林急得跳了起来,“皇帝真的会杀我的!他疑心我跟刺客是一伙……”
沈御离接过了话头,冷冷地道:“哦,这么说,我还会受你更多的连累。父皇会认为你是受我指使,要谋大逆。”
绕林呆住了:“那、那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沈御离长叹一口气,枕着胳膊又躺了下去:“迟早死在你手里,活一天算一天呗!”
绕林吓得脸色都白了,怔怔地在床边地上坐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御离难得看她这样老实,当然要仔仔细细地欣赏一番。一直等到绕林抽抽搭搭抹起了眼泪,他才又开恩安慰了一句:“你先别哭。这宫里想死很容易,想活却也不难。”
绕林听不懂这样的话,一边抹眼泪一边瞪着他。
沈御离迟疑了一下,从怀里摸出那只瓷瓶,递了过来:“你这蠢奴才,三天两头不是闯祸就是受伤,能活到现在也算命大。我这里还有两颗药丸,你吃了吧,治伤的。”
绕林接过瓷瓶,立刻破涕为笑。
这个沈御离居然还记得她有伤在身,也算良心未泯嘛!
虽然她的伤早就好了,但这药像糖豆似的一点也不苦,她倒不介意多吃几颗。
绕林一点儿也没客气,随手将瓷瓶里最后两颗药丸倒出来吃了,捏着瓶子就要往窗外扔。
“住手!”沈御离忽然一跃而起,险险地抢过她手里的瓶子,冷下了脸:“谁让你扔的?!”
绕林愣住了:“不能扔吗?已经空了呀!”
“我没说可以扔,就不能扔!”沈御离小心地将瓶子擦干净,重新揣进怀里。
绕林眯起眼睛看着他,只觉得莫名其妙。
沈御离被她盯得脸红,好一会子才冷冷地道:“咱们的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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