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关头,他这番话说得极快,好像旁边有个鬼差在那儿急等着收他的舌头似的。
绕林硬是没找到机会打断,最后不禁气得脸都红了:“你这个混账东西怎么信口开河啊?编故事都不会编,我家殿下要真想干坏事,能用你们这些不成器的?”
“绕林。”沈御离摇摇头,按住了她的手:“不必同这等癫狂之人争执。”
说罢,他又转向沈得嗣:“事情真相如何,你我心中都有数。你想借机兴风作浪,本王奉陪到底。——甄统领,先去把这帮妖道斩了!”
侍卫统领丝毫也没有迟疑,立刻挥挥手带着属下把一帮腿软胆寒的道士带了下去。
沈得嗣下意识地站起来追了两步,见侍卫们不理,又转身坐了回来,盯着沈御离:“四弟现在就开始一手遮天了?”
“不是本王要一手遮天。”沈御离稳稳坐着,看也不看他:“是天原本就要塌了。本王在设法竭力撑住他,而你想趁机过来捅个窟窿。”
沈得嗣哈地笑了:“我与你一向不亲近,真不知道你还藏了这么一副伶牙俐齿!斗嘴皮子我是赢不了你,但你也别得意得太早,等父皇病好了有你好看!”
“当然,”沈御离神色平淡,“父皇病好了,那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不止我好看,全天下的人都好看。”
沈得嗣眯着眼睛向殿中打量了一番,哼哼地冷笑了两声,甩着袖子走了出去。
沈御离没有让人去送,殿中气氛有些压抑,就连侍卫们回来报说众道士已经问斩,也没能让人轻松多少。
绕林扯扯沈御离的衣袖,低声问:“是不是我闯祸了?”
“怎么会?”沈御离低头向她笑了笑,“现在死的是道士,接下来要倒霉的是那些害咱们的人,咱们没有‘祸’。”
这话并不能让绕林放心。她闷闷地坐了一阵,又摇头:“我仍然觉得不太对:要不是我当众说起大美人的事,那些道士也不会胡说八道……”
“但如果你不提那件事,那些道士也不会轻易认罪。”沈御离安慰道。
绕林将信将疑。
沈御离攥住她的手,笑笑:“别怕,接下来的事仍旧对咱们有益无害。旁人自己掘坟墓埋他们自己,咱们看热闹就好。”
他这几句话说得笃定,绕林从他脸上看不出担忧的神色来,终于渐渐地放下了心。
然后很快就听到了皇帝召见的消息。沈御离半点儿推脱也没有,带着绕林马不停蹄就赶了过去。
很显然皇帝的气色并不好。他今日已经召见过两拨大臣,又被嫔妃和皇子公主们缠着说了好一会子话,这会儿正胸闷气短,脸上脖子上全是汗。
沈御离进门行礼,从从容容:“禀父皇,太极殿众道人已认罪,此番祸事的确是他们本领不济,未能与宫中邪祟对抗的缘故。众道士自大成狂,惹出此等天大祸患来,罪不容诛!儿臣已下令将其尽数斩杀,特来复命!”
“很好,你来复命。”皇帝靠在枕上喘了喘,显然动了气,胡须直颤:“我看你是来要我的命!”
沈御离皱眉:“父皇何出此言?”
“哼,”皇帝抬眼皮瞥了瞥他,“你打量朕快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朕问你:就算那些道士有罪,为什么那么急着杀?”
沈御离理直气壮:“自然是因为罪恶深重,不待秋时!因为那群蠢货的失误,致使宫中大乱、父皇龙体受损,难道还要留着他们耗费钱粮不成?”
“你倒有理,”皇帝吭了一声,伸手颤颤地指着他,仿佛有一肚子话说不出来。
旁边叶贵妃见状就忧心忡忡地拧紧了眉头,替他说道:“四殿下这案子办得的确太急躁了些。即便那些道士有罪,也该送来让陛下问几句话,既可向朝野交代,也免得像如今这样,闹得流言纷纷!”
“宫中又有什么流言?”沈御离脸色一沉,“父皇圣体违和,天下不安,最忌流言!”
叶贵妃拿帕子沾沾眼角,叹道:“这一次的流言却不为别的,是说你。”
沈御离松一口气:“那无妨。儿臣行得端坐得正,何惧流言!”
“哼,你倒不惧!”皇帝气得几乎要坐起来,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你都要在这宫里一手遮天了!都到这会儿了,你不妨给朕一句实话,你还打算让朕活几天?”
“父皇何出此言?”沈御离大惊。
叶贵妃连声叹气,忙又俯身替皇帝拍胸口顺气,柔声劝道:“陛下且息怒,流言毕竟并无凭据,多半都是别有用心之人编造了来离间您和四殿下父子亲情的!”
劝完了这边,她又起身向沈御离叹道:“如今宫里都传遍了,说那些道士做这样的事是受你指使,你如今急于审案、杀他们是为了灭口;还有人说你身边的奴才……”
她的目光落到绕林的身上,眉头拧得更紧了几分:“说你的奴才能通鬼神,被那群道士称为‘神仙娘子’。”
沈御离噗地笑了出来:“神仙娘子?莫非是说绕林?这真是……那道士临死之前胡乱攀咬的蠢话,连门口的狗都不信,是哪个传出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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