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吴丞相脸色苍白急声发问,“陛下今日精神大好,竟不是汤药见效,而是因为服食了丹药?”
“是啊!”张太医急得几乎要掉眼泪,“陛下嫌下官开的药见效太慢,自打昨日早晨起就不肯再喝了,这两日只怕一直服食的是丹药,这……长此以往,后果不堪设想啊!”
丹药这东西,有人信它延年益寿,也有人畏它杀人于一夕,争执议论千百年来从未消弭过。此时听见皇帝竟擅自停了药在吃它,群臣心里都觉得有些不安。
唯有皇帝自己一脸茫然:“你们在说什么?朕……”
“父皇!”沈御离高声打断了他的话,一脸痛惜:“天下初定,民心未稳,请以龙体为重啊!”
“够了!”皇帝啪地摔了床头的玉如意,厉声喝道:“你们在搞什么鬼?!朕还没问你怎么会来的?朕不是命你回王府闭门思过、不得进宫吗?还有张太医,朕什么时候停过药汤、又什么时候服食过丹药?你们……你们已经打算当面诬陷朕了吗?”
这一次沈御离和张太医都没有开口打断,只是同时悲苦地低下头,老老实实听着皇帝发火。
直到皇帝怒气发泄得差不多了,靠在枕上呼呼喘气的时候,沈御离才又回过头,问张太医:“父皇这几日言语颠倒,究竟是何缘故?”
张太医摇头叹息道:“道家败类常以丹药惑人,倚仗的就是丹药常可致幻。服食者往往自觉面色红润耳聪目明,身轻如燕飘飘欲仙……殊不知若服食过量,分不清是幻是真,沉浸于幻象之中也是常事。”
吴丞相大惊,急问:“张太医的意思是说,陛下服食了过量丹药,神智已经受到影响,可能已分不清虚实?”
张太医叹息,点头。
皇帝气得要跳起来,才抬了抬头却又无力地趴了下去,只能伸手指着齐公公,示意他说话。
齐公公早在地上急得团团转了,见状忙直起腰来,冲着沈御离哭道:“庆王殿下,您不能无中生有啊!陛下何时停过太医院的汤药、又何时服过道士留下的丹药了?您一向陷害这个陷害那个,如今竟陷害到陛下头上来了吗?”
大皇子沈得嗣也忙举高了手里的匣子,道:“四弟,你勾结道士兴风作浪,证据已经确凿,恐怕不是你现在收买一两个太医就能颠倒黑白的!”
“我?勾结道士?”沈御离笑了,一脸无奈:“大哥,父皇是服丹药糊涂了才会说这种话,你怎么也跟着糊涂了?道士进宫的这段时日,我一直忙着在书房念书,闲暇还要修整王府、训导奴仆,两个多月来不曾得见那帮道士一面,我如何能与他们勾结?您一直住在宫内备受父皇宠爱,进出行止尚且诸多掣肘,何况我一个从前不受宠、近来又已出宫建府的?大哥是不是太高看我了?”
“这,”沈得嗣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你的本事大得很,谁知道你如何手眼通天!”
沈御离没跟他多话,皱眉走上前去接过了他手里的匣子,打开,拿出里面的几封书信看了两眼,随手递给赵太傅和吴丞相:“大哥大约要说这是我的笔迹,请先生和丞相看看是不是。”
沈得嗣顿时急了:“你放肆!这是我拿给父皇看的!”
沈御离冷冷道:“这东西伪造得太假了,不配送到父皇眼前去。”
吴丞相展开两封信看了看,皱眉:“这……”
赵太傅已摇头笑了:“这东西造得也算用心。可惜造假之人显然忘了,庆王殿下两三个月之前才开始学书,笔迹一天一个样儿。——这书信仿造的是庆王殿下上个月的字迹吧?”
沈御离苦笑:“的确如此。”
沈得嗣呆了呆,一脸茫然地看向皇帝:“这……父皇,怎么会……”
这会儿皇帝脸色早已青了,话都说不出来,自然没能理会他。
倒是沈御离忽然看了过来,面上露出了几分怒色:“父皇虽然服食丹药,但无缘无故不会忽然疑心加重,除非有人趁机在旁煽风点火!大哥,这段时日是不是你时常在父皇耳边捏造谎言说我与道士勾结如何如何,甚至,是不是你撺掇父皇服食丹药?你这样做,是不是出于不可告人之目的?”
比如,害死父皇,谋夺皇位?
沈得嗣被他连着几个尖锐的问题砸到头上,一时晕头转向。
沈御离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接着又说道:“你要陷害我,也该把谎话编得圆一点!若我与道士勾结作乱,那道士就与我一样是逆贼,父皇今日又岂敢服食道士留下来的丹药?若父皇仍然信任道士,则道士应当是清白的,又如何会与我勾结谋夺江山?大哥,个中是非,你到底捋清楚了没有?”
沈得嗣非但没有捋清楚,反而被他给问懵了。
群臣更没有给他细细思索的时间,很快就下了结论:“庆王殿下言之有理!由此可见‘与道士勾结’纯属子虚乌有!道士自然居心叵测,庆王殿下却是无辜被冤!”
更有那嘴快的又补上一句:“说不定是大皇子自己与道士勾结,倒打一耙栽到庆王殿下身上去的呢!”
皇帝听着这满殿的议论,只觉得几十张嘴里发出的声音汇到一起,无非是“大势已去”四个字。
他又惊又怒,满心不甘,又瞪向齐公公。
后者打了个激灵,忙高声嚷道:“庆王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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