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叮铃铃……”时针刚刚指向五点,x市鑫桥女子监狱响起了脆生生的起床铃。
665号监室和其它监室一样,铃声一响起来,每个人都快速起床穿衣服。
所有人的衣服都是一样的,只有胸前的号码不一样,在监狱里这个号码就是她们的名字。
所有人将床上的被子叠好后,全都并排整整齐齐的坐在凳子上,等着狱警来“开封”,所谓“开封”就是开监室的门。
从起床到等待“开封”的过程不到五分钟,坐在凳子上的人一个个神情木然,一言不发,每天都如行尸走肉般重复着这一层不变的生活。
但今天似乎有点不同,狱警比往常晚来了几分钟,当监室的门打开的时候,狱警后面跟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女子。
当看到她身上穿的囚服时大家才恍然,今天已经5号了,每个月的5号是监狱的“新收日”。
她们已经忘了时间,忘了外面的一切。
狱警进来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起立。
整个监室并不大,左右靠墙放着六张高低床,但这个监室里只有九个人,一起并排站在床前,狭小的监室显得拥挤不堪。
现在又是夏天,闷热又拥挤的环境让每个人心里都很压抑。
狱警扫视了一眼监室里的人:“今天,你们监室到了一位新室友,1158846。”
“她将在这里和你们共同改造、共同学习,希望你们互相帮助、同心协力、争取早日改造完成,离开这里开始新的生活。”
狱警振奋人心的演讲并没有激起九位室友多大的反应,她们一个个表情木然的看着狱警身旁的安娅洁。
安娅洁也打量着对面的九个人,她们中间年纪最大的有五十岁左右,头发已经有点带白了,可她冷漠的眼神却又让人觉得她的实际年龄其实没有那么大。
最小的看着也就二十岁左右,长得白白净净的,可从她无神的双眼中能看出她有多么生无可恋。
当安娅洁的目光扫到下一个人身上的时候,她微微皱了皱眉,不是因为这个人长得有多难看,相反,她长得……
很帅气,二十五、六的样子,留着一头短发,眉毛是很有型的剑眉,应该是在入狱前特意做过的眉形。
安娅洁皱眉的原因,是因为这个人正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着她,所有女犯中就只有她一个人的眼里是带有光彩的。
看得出来,她并没有被这压抑的生活消磨掉想活下去的yù_wàng,她好像很乐在其中。
安娅洁被她看得很不舒服,她看自己的眼神就像一只饿了很久的豹子突然看见一只小白兔。
“864,这是你的床。”狱警指了指靠门的一张下铺。
“今天你第一天来,不用和她们一起活动,等一下会有专门的人带你去上课。从明天开始,你就和她们一起学习、一起劳动。”
“其他人正常作息。”狱警话音一落,所有人纷纷转身从床铺下面拿出洗漱用品,在另一位狱警的带领下井然有序的走出了监室。
安娅洁和其他“新进犯”被带到了一间教室里接受“新进教育”。
所谓“新进教育”,就是向新来的犯人讲解在监狱里要进行的工作、遵守的纪律、需要特别注意的事项和在监狱里的奖赏惩罚制度。
教官洪亮的声音在教室里响了起来:“夏季5点起床,冬季6点起床。起床后被子一定要叠整齐放好,你们从起床到洗漱、上厕所、再到吃完早饭,上述所有事情必须在一个小时内完成。”
“一个星期换一次衣服,洗一次澡,包括排队洗澡的时间在内,每人不得超过十五分钟。”
“下面讲劳动改造制度,这和你们的切身利益有很大的关系,大家都竖着耳朵听好了。”
教官站在讲台上一一扫过讲台下的人,他的眼神像老鹰一眼锐利,让人不敢直视。
“所有人进来后都要接受劳动改造,你们每天的劳动都定有指标,当天的指标完不成,即使通宵达旦的做也得把它完成。”
“有一点特别注意事项,你们一个个的要记好了。在进行劳动作业的时候,工具就是你们的命,人在工具必须在,人不在了工具也必须要在,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大声点。”
“听明白了。”清脆洪亮的女声回荡在教室的每一个角落。
安娅洁后来才知道,监狱里之所以对工具那么紧张,是因为有很多人因无法承受身体的高度透支、更重要的是精神上的压力从而想到自杀自残。
这可是监狱里的头等大事,如果有人自杀,监狱里所有大、中、小队队长全部调离,整个大队“改造积极分子”指标减半。
自杀的人所在的队里,每一个犯人当年争取的减刑资格全部作废。
每个犯人在里面拼死拼活的干活,无非是希望能争取减刑,如果因为别人的事情而使自己一年的努力化为泡影,那将是一件令人无比心痛的事。
安娅洁来监狱的第一天,就在教官铿锵有力的教导声中结束了。
安娅洁睡在床上辗转反侧,想着明天的劳动会是什么呢?
这时她突然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安娅洁一下子警觉起来,慢慢扭头朝发声处看去。
她对面的上铺上坐起来一个人,安娅洁皱了皱眉,,这不是今天对着她似笑非笑的那个人吗?她的编号好像是830。
监室里有暗灯,在夜里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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