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闻言愣了一下,随后往后挪了一点,给太后磕头:“臣妾当初在针织局里做宫女的时候,红叶对臣妾很好,臣妾只知道,人不能忘恩负义。”
太后颔首,若有所思的回味这句话,喃喃道:“文氏把你教得很好,教了你很多做人的道理,你也很好,把这些道理都记下来了。”
说完这话,太后又拿起手中的佛珠慢慢转动:“但哀家的话,你还是没有好好听清楚,这宫里的人,都长着一张巧嘴,说出来的话不一定是真的,做出来的事,也不一定是真的,当着面哭得真情实感,背过身去,你永远不知道身后的人是不是握着一把刀子。”
如意没明白,抬起身来的时候眼神愣愣的。
但实际上,她又有一点明白,太后的意思,实则是在说红叶的忠心,如意只是心底里自欺欺人,不想让自己明白。
她刚失去了自己的姐姐,现在又要让她相信,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别有居心,如意觉得实在是太过残忍了。
但太后并没有给她缓和的机会,今日皇后过来,如果不是红叶悄悄露脸偷看被发现,原本太后是准备晚膳后再召见如意的,方才一瞬间看见了故人的身影,叫太后起了两分要教导的心思,便干脆一次性说清楚,经历过打击和剧痛,雏鸟才能展翅的。
太后示意莫颜,莫颜颔首,快步朝外面出去,没一会儿就有个东西扔到了如意眼前。
是包得四四方方的草纸。
太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打开看看。”
如意颤抖着手拿起来,将这东西打开,里面裹着粉末,有些刺鼻,如意愣了半响,突然想起来这刺鼻的味道自己什么时候闻过。
是第二次侍寝回来,红叶端给她的那碗‘助孕药’的味道。
“这是宫寒的利药,用上几次,便不能有孕了。”莫颜开口,“她随身带着这个,是什么心思,小主都明白么?”
如意脑子一嗡,很多细节串起来,她好像突然就明白了。
太后看她神情,让莫颜把东西从如意手中收走:“能反应过来,就还不算笨。”
如意依旧傻愣愣的跪着,红叶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在脑子里面像是车轮一样来回滚动碾压。
“为什么?”如意喃喃自语,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泪水已经夺眶而出,汹涌的滴落在手背上。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意以为,她们都是从针织局里面苦出来的人,如今自己出了头,便也不会亏待了曾经对自己好过的红叶。
可她拿一片真心对待红叶,红叶回报给她的,就是那么一碗已经端到了自己面前来的毒药,她那样劝说自己,恨不能亲眼看着她喝下去,一声声的亲昵呼唤,笑着的面庞后面,藏着一颗恨不能让她去死的心肠。
如果不是那天她态度坚定没有喝,如果不是后来皇上未在过多召见,如果没有到太后身边来修补绣品,那么她是不是早就已经在这一碗一碗的‘助孕药’里,永远的失去了成为母亲的机会?
如意不敢往深了想,不敢想红叶日日夜夜陪在她身边,用那样亲昵的态度与自己相处的时候,内心里是如何的焚烧着恨不能将她烧尽。
太后听见了如意的疑问,淡然的道:“你是宫女,她也是宫女,你可以,她为什么不行?”
一阵见血的话,回答了如意的问题。
因为起点一样,所以不肯甘心。
坏念头蠢念头一旦碰撞,便是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如意眼里失了神,太后耐心等了会儿,见她还是这模样,不由得生气道:“方才顶撞哀家的时候那股劲儿哪儿去了?!这会儿倒是只知道哭哭啼啼的!起来!”
如意被太后一句话镇得清醒两分。
她抬手把脸上的眼泪抹干净,摇摇头谢过要来帮忙搀扶自己的莫颜姑姑,自己撑着身子站起来了。
太后接着道:“她是你的丫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到底是寒的你的心,你自己说怎么处置吧。”
如意握紧拳头,半响后,沉声道:“就让她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针织局是红叶的噩梦,她好不容易从那个鬼地方出来,做梦都想要干出些名堂来回去收拾那些老婆子,如今就这样回去了,只怕比死还要难受,如意不想让她死,便只能让她回去。
太后愣了一下,像是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颔首:“那就这么办。”
莫颜姑姑到外面去吩咐,几秒后如意听见红叶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没有听得太清楚,想来不会是什么好话。
太后见她神思恍惚,这一下打击似乎也重了点,虽然雏鸟需要波折,却也要有个歇脚喘气的地方:“你身边的人伺候得不是很好,哀家瞧你思念文氏,早前与阆靖宫的两个宫女也相处的不错,你现在屋子里那个是个怯懦的,留着也没什么用,她与红叶亲近,必然是知情不敢报,只顾着自己日子好过不好过,这样的人也不用留在身边,晚些时候打发了,让从前伺候文氏的那两个来伺候你吧。”
如意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抬起眼帘来。
莫颜姑姑在后面笑着提醒如意:“小主还不快谢恩?”
如意这才回过神,跪下叩谢太后恩典。
太后脸上的表情缓和一点,小孩子就是这样,刚刚还因为初入宫时候的玩伴生了坏心眼背叛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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