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雨势终于小了下去,雾气散开后露出了依旧带着月色的天空,好似那场雨就不曾来过一样。
在谈拢后的一分钟后林牧起身打了电话,第一通打给了宋延,果然是关机的。
第二通打给了在医学界颇有人脉的朋友,向对方简单的讲述了程安安弟弟的情况后,对方表示很愿意帮忙,林牧感谢过后与对方剪短的寒暄后便挂断了电话。
接着他又打了第三个电话,江城医院的院长。
程安安全程都在旁边目睹着,也一直保持原本站着的姿势未曾动过一下。
两个小时前,程时在医院高烧不退,程安安往医生诊室来回跑了个遍,医生也很负责不耐其烦的跟着她往返于病房跟值班室之间,可是得到的结果都只有静观其变。
直到程时鼻血流个不止被推进了抢救室,那个医生出来告诉程安安。
“我是建议你转院的,你弟弟这种情况我们医院没有太好的治疗办法,或许眼下江城医院是你们最好的选择。”
从程时住进来起,来看过的每一个医生都建议她转院,她何尝不想给程时最好的治疗,可是高昂的治疗费用以及千金难求的床位都是她寻不到的。
程安安无助的坐在病床前找遍了自己能找的关系,只想在江城医院给程时找一个床位,可是最后的结果都是显而易见的。
而林牧只需要一个电话就可以解决好将她压得喘不过气的难题,可悲吗,可笑吗?
是有一点的,可是程安安也明白其中的规则,人情来往,必定是要付出同等的代价去还的。
等到林牧打完了电话,程安安的双眼已经通红了,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向林牧道谢。
“林先生,谢谢你。”
林牧听出了她的哭腔,递了一块手帕给她。
“江城医院那边已经出发去三院接你弟弟了,我送你过去吧,你也需要跟着过去。”
程安安没接手帕,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将即将掉落出来的眼泪生生在手背揉成一片水汽,她没有拒绝,毕竟现在这个时间她想自己打车也是不可能的,只好接受了林牧的好意。
一路上程安安一句话也没有,只是时不时的用手背发狠的揉自己的眼睛,林牧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于是放慢了车速,将车的天窗打开。
“程安安。”
听到林牧喊了自己的名字,程安安有些迷茫的看过去,林牧用眼神示意她看窗外。
程安安看了过去,下过雨的天空尤其的清亮,虽说是半夜,可是林立的高楼大厦依旧零零散散的开着灯,在月光的照应下像极了星海,也许这也算另一种意义上的星辰大海。
短暂的一瞬间,程安安得到了心安。
“程安安。”林牧又唤了她的名字。
“嗯。”她应了他。
“别担心,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只是瞬间,程安安忍了一晚上的眼泪终于是没有忍住了,眼泪像穿了线的珠子一样哗哗的往下掉,她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刚开始还是小声的抽噎着,慢慢的再也控制不住的放声大哭出来。
一边哭程安安一边重复着说:“林先生,谢谢你。”
谢谢初见时的温暖。
谢谢少时给与的帮助。
谢谢再见后的援手。
无论对于处于哪个阶段的程安安来说,这一切都是弥足珍贵的,都是因为林牧而变得不一样。
可是她也哭,从今天开始,她再也还不清林牧给予的一切了,她能做的也只有像宋延说的一样把一切都当成是一场交易,同时她再也无法抱着少时的情绪去喜欢林牧了。
他们的关系会变得更加简单,一纸合同就把彼此的关系明了了。
……
因为程时已经被转去了江城医院,所以林牧直接把程安安送去了江城医院。
赶到时已经有穿着白大褂的人在楼下等他们了,程安安一个都不认识,不过其中站在最前面的人跟林牧打了招呼后便带着人去了程时的病房。
程安安正想跟着过去就被林牧拉住。
“等你弟弟病情好些后我会直接联系你,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说着就从包里掏出钱夹抽出一张黑色的卡递给程安安。
“有什么事情打给我或者打给宋延都可以。”然后又递给程安安一张名片。
“进去吧。”
两张卡片都被程安安紧紧的窜在手里,名片锋利的棱角扎进她的手心里,她感觉不到疼,只觉得难受,却也说不出来哪里难受,然后转身进了医院。
天边逐渐显出了日出的颜色,程时也终于从抢救室里推了出来,鼻血止住了,体温也控制住了,程安安握着病床上程时的手无声的落着泪,她忽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疲倦感。
直到有初晨的光透过医院的病房照在程安安的脸上,握在手中的手也微微有了动作。
程时原本就很瘦,一夜的病痛让他脸上更加没有了血色,脸颊的颧骨夸张的凸起,眼窝却陷了下去,头上戴着的帽子是程安安给他织的,从去年冬天戴到了初夏。
“姐。”一开口声音是无比的沙哑难听。
程安安睁开眼遍是光映入眼,刺得她有些不适应,不真切的眨了几下后才俯身抱着程时。
“真好,你醒了真好。”
他醒了,他们就还是他们,不是她自己。
程时努力的挤了一个笑给程安安,然后替程安安抹去了还挂着眼角的泪。
“你别难过。”
程安安在脸上胡乱的抹了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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