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淳不答话,抬头看着窗外的月色,喃喃地说:“星空是天地间最美的东西,可惜啊,以后大概看不到了。”
王风和许焕都大是摸自己头脑不着,问:“怎么回事?”
赵淳回头看着他们,一双眼睛在月色下灼灼发光:“他妈的,老子好歹也是往日的男人,现在的新鬼,难道能老受那人挟制吗?我又想救沈容,又要和那人抬杠,就把你教的佛经道经随口背了几段出来。你别说还真灵,他马上跑了,嘿嘿……”自王风认识他以来,他从没说过粗话,这几句说得似乎十分得意,面露笑容,但身体已经透明得好似玻璃一般,只剩下一个若有若无的影子。
王风和许焕的心中都是一紧,他们都明白鬼魂念了经卷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赵淳虽然一时义愤,用佛经反噬了控制他的“那人”,但他马上就会魂飞魄散,消失在尘世间。王风不禁说道:“你……”
赵淳笑着打断他的话:“别废话啦,我还要看星星,多看一眼是一眼,王老师,哥们,有空再聊。”说着按照古礼拱了拱手,不再理睬两人,再度转头去看星空,眼神中不无忧伤之色,但却始终挂着笑意。随着他的话声,身形在空气中渐渐消失,终不复见。只有最后一句话依然在空气中盘绕:“真美……”
王风长叹一声,许焕心情也是恶劣之极,两人对视,又都觉得对方实在是无用之极。于是用力拉开沈容牢牢握着管道的手,你头我脚的把她抬了回去,周楚楚依然在桌子上发呆,地下非常脏,现在她是宁死也不下来的。她看到两人抬着沈容进门,问道:“怎么回事?”
“赵淳完啦。”王风说道,语气沉重。说完之后把沈容放在床上再次伸手探她鼻息,只觉得若有若无,气若游丝。许焕当下打了急救电话。王风找个墩布,把屋子里的地面拖干净,周楚楚这才从桌子上下来。惊魂普定,又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王风心下烦恶,只挥了挥手。许焕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我觉得应该首先分析一下现在的情况。现在我们知道的事情是:有那么一个法力高强之极,匪夷所思的人或魔自己做了这个阵,或者是发现了前人正好可以用来做阵的遗迹,于是想把阵法完成以用来困住什么人或者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可惜,我们一无所知!”
周楚楚问:“那他为什么不杀我们,却要对沈容下手呢?沈容几乎算是个无关者。”
许焕摇了摇头,问王风:“我也猜不出那人为什么非要找沈容的麻烦,你怎么看?”
王风心下怅恨交加,怒道:“我也不怎么看,他杀了我的朋友,又把沈容弄得半死不活,再加上伤了那许多人命,我就是豁出去也要和他拼了。”
许焕长叹一声,周楚楚问道:“你行吗?我都不行,何况我还被下了长乐符,我们怎么和他拼?”许焕眼睛转动,凝视着周楚楚说:“长乐符并非不可破解。破解之后只要你控制使用法力的时间,他就很难再次感应到你。世界上没有全无破绽的阴阳师,我们不但能找到他,还要打败他!”
王风忽然问道:“机会有多少?”
许焕恩呀啊的半天,最后说道:“聊胜于无。”
王风咬牙道:“没问题,只要不是零就好。我们干了。”沈容已经在医院昏厥了好几天了,不曾醒来。王风天天去医院探望,回来之后只是长吁短叹。他们已经不敢住学校,在城里找个偏僻旅店租了两间房子,许焕着手替周楚楚解长乐符,那长乐符的解法要用紫苏、柴胡、血蝎子、雄黄等数十味中药泡冷水三天,然后烧一道四明天罡符放在水里,把中长乐符的人泡进去再泡个三天。周楚楚长了这么大,从没洗过冷水澡,何况是连洗三天的冷水澡,那些中药又大都是干热刺激的货色,这罪可就受大了。幸好现在是夏天,天气燥热,否则她非自尽图个干脆不可。周楚楚到底是个女孩子,在又冷又累地洗这个长澡的时候,心里想的居然是自己的皮肤从此之后还有没有从前那般诱人。不过这办法虽然费事磨人,倒也有效得很,“那人”的罡元再也没能感应到她。
王风每天的主要工作是发愣。这是他的本事之一:看起来好像严肃地思索某个问题,凛然不可侵犯,但实际上不过是在发愣而已。他发愣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他一旦不再发愣,就会感到一筹莫展。没线索,没入口,没载体,他们正在做的是这三无的事情。
更要命的是钱快没了,王风小有积蓄,但这几天用钱实在太多,许焕向来是一分钱不带的,周楚楚衣服里的钱早已用光了,沈容生活一贯简朴踏实,钱是有的,但没办法取得出来。
许焕陪着王风坐在一起发愣。隔壁水花声大响,周楚楚那三天苦刑终于挨完了。片刻,她衣服宽松地推开房门,对着愁眉苦脸的王风和许焕开颜一笑。第一句话是:“饿死了。”这三天她除了少量喝水与吃白糖之外简直没吃过别的,按说一个人饿上三天没什么问题,但是要憋上三天不方便可就很难了。周楚楚有经验,她从小极其不喜欢坐火车,尤其讨厌在火车上上厕所,但偏偏又不得不做,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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