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侍人跪在地上,可他的腋下却湿淋淋的,入手一片殷红,刚才也禅一小和尚对上一拳之后,伤口又抻开了,他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好似在往外漏气一般,眼珠子瞥了一眼面目狰狞的宋泰,额头汗水簌簌流下,
心中嘀嘀咕咕,这次前来青州,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就不说宋惊鸿了,光是刚才那个慈眉善目却尤其年轻的小和尚带给他的那股子说不清楚的压力就不小,这还要面对自己主子的怨愤,他心中想着,也不知道这司礼监总管之职自己还能做多久了,
宋泰瞧着面色惨白,地上更是给这郭侍人的鲜血染红,连连叹了一口气,“这到手的鸭子,却给弄飞了,哎,赶紧起来吧,去包扎伤口,别死在这破船上。”
遥望了一眼燕子湖岸边那震天响的喊杀声音,宋泰起身往船舱走去,“看来都是硬茬子,过几天就撤吧,咱有多少人够给人杀啊,造孽。”
......
楚惊觉只感到浑身凉气拂面而过,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坐在了一条木舟上了,小舟飘在花船东北方向,直往岔口飘去,
木船上把头的位置上蹲着两个浑身落汤鸡模样的汉子,正是之前从花船上纵身跳下燕子湖的那两位,其中一位叫做张富贵,这会更是光着膀子,兀自在拧着长袍子,而另一位却是目光有些发孽,肚子却是滚圆,时不时的翻身趴在船上往下吐苦水,双眼发红,可是手上好似竹篓一般的小箱子却给他死死的捏在手上,
张富贵可没想过要帮别人去打另一个人,就是现在一下子出现在了自己面前的那个小子,身旁更是站着一位光头和尚,他蹲在船板上,很是尴尬的冲着对面那两个人微微一笑,可是心思却是转的很快,手上拧的衣服吱吱响,
他与自己大哥跳下了湖水之后,就往花船船头反方向游去,要不是张长寿托后腿的话,这会他早游的不见人影了,这张长寿可是水性不好,也仅仅学会了辽东那头乡村里叫做狗刨的游水技巧,从那高船上面跳下来,更是一头扎进水下,就像一个腿抽筋的青蛙一般,给湖水呛得够呛,这会还在往外翻水呢,
他一手拉着笨的可以的张长寿,就往远处游,这才游出去没多远,那些个船上见过的那些个手上拎弩的一个个就跟下饺子一般的跟着跳了下燕子湖,这可是给张富贵瞧的一愣,回头骂了一句,“这他么犯得着么,用的着这么多人来追?”
可啊些个弩弓手们却看也不看自己与大哥一眼,一个个就往岸边游去,
直弄的张富贵有些喜乐,还不望拍了拍一边跟着的大哥张长寿说上一句,“大哥,你瞧见没有,那些弩弓手一个个也都眼睛瞎,没瞧见咱俩呢。”
张长寿在水中可是痛苦的很呐,哪里有心情搭理这个混球弟弟,双手不停的刨着水,仰着脖子,还不忘摸了摸自己的小背篓呢,
张家这俩兄弟可是没管那船上到底是在忙活啥,尤其是有些实诚的张长寿,他原本还想着自己二弟能帮着那个穿了一身华服的国字脸的男子把船上的那个小少年擒住呢,可等到张富贵偷摸跟他说了一句跳水,却是一头雾水的咬牙跳了下来,
原本都快被湖水淹死了,因为虽说张富贵水性不错,可是这张长寿实在是身子骨不中,浑身早了没了力气,要不是有富贵拉着肩膀早就沉水了,
就在张长寿也是有些吃力的时候,却荡漾过来一条木舟来,就晃悠在两人面前,这两人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翻身就上了船,
这才上船没多大一会,两个人影就已经落在了船上了,
这会张长寿已经是吐完了肚子中的湖水,双眼无神,手举无措,望了望依然在拧袍子水的二弟,还不忘用脚轻轻的踹了一脚,
张富贵故作镇静,愣着眼珠子瞧了一眼对面那个光着脚丫子就站在船上的光头,笑着问道,“呦,顺道啊,这船不小,你们随意哈,就是船桨怎么断了呢......”
楚惊觉早认出了这两个人,刚才那个三角眼睛的家伙在船上说的那两句话可是把他也是虎的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呢,这小子竟然跳水了,谁又想到,自己给禅一带了下来,却也上了这条木舟了,
他望着眼前的禅一的背影,小声说道,“禅一法师,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禅一砸吧砸吧嘴,面上一笑,却很诚恳,也不知道他刚才出神在想什么,望了望那隔着有些距离的岸边,揉了揉眼睛,低头说道,“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也就是路过,再说你与我法华寺有恩,我要是见死不救的话,晚上做梦都得给我师傅吓醒,不过楚惊觉,你贸然一个人去见宋泰却是有些鲁莽了。”
楚惊觉回身瞧了一眼花船,脚下用力,这木舟原本也不大,给他脚力弄的左右晃了晃,一旁还在拧水的张富贵却是哎呀一声,“小心点呐,这湖可不浅呐,再把老子弄下去呐,我与我大哥都得喂鱼,往前走那就更深了,出了名的深滩呐.....”
惊觉瞥了这人一眼,随口喝道,“闭嘴,穿好你的衣服。”
这张富贵猛的一听那少年喝斥却很老实,也不敢言声了,坐在船上就穿上了衣服,口中嘀嘀咕咕,看口型却是在用辽东方言在骂人,
一旁的张长寿更是缩在一旁不敢动弹,因为他眼神再不好的话,也能感觉的到,对面的两个人可是不简单呐,那个腰上挎刀的少年更是个出手不留情的主,当时在船上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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