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何平青谨遵他的诺言。等到早朝大臣悉数走尽,何平青跪在南华殿上,道出当日之真相。
“何廷尉啊,究竟有什么话要说?还这般神神秘秘。”赵京渊坐在皇椅上轻笑道。
如今何平青的女儿何婉心已到婚嫁的妙龄。
想来,何平青也正是为此事而来,让自己替他寻一良婿。
然而,何平青的眉头却始终紧蹙不已,嘴唇也止不住地哆嗦。虽是有话要说,却迟迟没有开口。
作为一个混迹官场多年的老臣,他自然不会什么话都往外说。
所以想了许久,也只是在何婉心的话中挑之又挑,把最核心的话说予赵京渊听。
“皇上,住在丞相府的那位凛若姑娘,便是谋害先皇的罪魁祸首。微臣此次,正是为这一事而来。”
尽管何平青已经尽量地克制自己的语气,但声音还是有些颤抖。
只是听完,赵京渊顿时惊愕地倒退连连,惶恐地看着何平青。
他骤然变了脸色,眼底泛着殷红血丝问道“你说什么?”
“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凛若姑娘确实就是杀害先皇的真凶!微臣也是昨日才得知,所以特意赶在早朝之后告诉皇上。”
听清何平青的话,赵京渊竟不小心瘫倒在皇椅之上。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何平青到底在说什么?
“何廷尉,你身为朝廷大臣,说话最重要的就是讲求真实二字。你可知道,倘若你说的是为真言,那你这个廷尉要担当莫大的责任!”
赵京渊掩去眼底的猩红,尽量使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他怒瞪着眼睛,一字一顿道。
“皇上!微臣纵使再说一百遍,也是千真万确的实言。但即使关乎微臣的性命,微臣也必须据实相告。”何平青再次俯首痛说道。
听到这里,赵京渊心底最后一道防线也被打破。
原本就是尘埃落定之事,旧事重提,对何平青没有好处。他是国府廷尉,不会不知道这些。
所以,他怎么可能不慌乱?
而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何平青句句属实。至于他为什么全盘说出,还有待考量。
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彻底弄清楚这件事。纵使万般震惊,他也不能当作没有听到一样。
见赵京渊仍沉默不语,何平青又继续说道“倘若皇上不信,可以亲自唤凛若姑娘过来询问。”
“皇上,此事事关重大,万不可拖延啊!”何平青又连连叩首道。
“父皇身边高手云集,能接近他的人少之又少。而那凛若不过是一介医者,如何近他的身?”
过了片刻,赵京渊才缓缓抬眸说道。但他的语气明显低沉了许多,说不出是震惊还是悲伤。
但有一点可以明确的是,赵京渊确实在为凛若开脱。他不愿甚至根本就不相信,这是凛若所为。
倘若何平青所言非虚,那他想纳凛若为妃,岂不是违背天伦?
那他今后又该如何自处?
但何平青可是清清楚楚地知道,那凛若绝非只懂医术的泛泛之辈,她可是武艺高强之人。
匡时衡之前倒是顺嘴提过菁阳城一事,也是恰好他听了几许。
他也是那时才知道,凛若的武艺远远超脱旁人,移形换影更是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
“皇上,是或不是,您一探便知。如果证明微臣所言句句属实,还请皇上不要袒护。”
“当然,计策微臣也替您想好了。直接将凛若带到皇宫之中,由皇上您亲自审问。素问凛若高风亮节,她一定会承认是她所为。”
话音刚落,赵京渊的瞳孔便骤然一缩。何平青这是,把他想好的退路都斩断了。
还冠冕堂皇,说是替他出好了计策!真是咄咄逼人啊。
而一旦查明凛若的确是皇室真凶,那他赵京渊这一生怕是都无法与凛若在一起。
虽说他是昭南国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但爱恨嗔痴原本皆是无罪,由他亲口定下凛若的罪行,他如何开得了口?
“皇上,万不可再三犹豫啊!还请皇上快快下旨,缉拿要犯!”何平青再次俯首大声说道。
“怎么?仅凭你片面之词,我便相信凛若就是朝廷要犯吗?嗯?”
虽说何平青年长赵京渊许多,但论起气质,赵京渊反而比何平青更加沉稳,更能坐怀不乱。
听到这里,何平青倒也明白赵京渊的意思,原本想争辩的话也一瞬间哽咽在喉头。
赵京渊对凛若的心思,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他知道。
或许旁人可以为了心爱的女子不顾一切,但他是皇帝,天下人之表率,绝不可为此罔顾道德礼法。
“是臣失言了。”何平青将头重重磕在了殿上,立即抬手说道。
既然已经挑明了这件事,赵京渊就不会当作未曾发生过一样。纵使他不催促,皇帝也会有所动作。
眼下自身难保,还是不要过分激怒皇帝了。
“朕先不摘你国府廷尉的帽子,待朕查实,你的罪朕自然会治!届时,还请何廷尉不要怪朕狠心。”
像是料到了赵京渊会如此说话一般,何平青只是苦涩地笑了笑,随即漠然应道“是。”
凛若是赵京渊最钟爱的女子,若他不会对凛若手下留情,自然也不会对他这个大臣高抬贵手。
明明是富丽堂皇的殿宇,但殿中却有两个悲痛自绝之人,气氛也是尴尬静谧至极。
一个看到了自己生命的尽头,而另一个是看透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生命的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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