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落日余晖已所剩无几。
夕广阳站在巨大的落地窗边,对着斜阳高高举起手中的高脚杯,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
在他的背后,应家的盲老人坐在真皮沙发上,看起来不是那么自然。
“怎么,夕老弟是带我来这里欣赏晚霞的吗?这件事结束之后,你应该跟我们一起回家族,那里的落雁坡可以看到最美的日出和日落。”盲老人终于还是率先开口了。
夕广阳眯着眼睛转过身来,“哈哈哈哈,应老哥说笑了,欣赏美的浪漫是属于年轻人的。只是每次看到夕阳,我便不能不想到从前的人和事,想到年轻时的荒唐,和现在的老朽。人呐,和这一天天的太阳有什么区别,清晨苦苦爬过地平线,一步一步爬到最高峰,但你还来不及享受那高处的风景,就发现自己又慢慢跌下,很快日落西山,鸿飞冥冥。那正在消逝的夕阳,又何尝不是你我呢?”
盲老人沉默了,自古至今,生与死一直是个永恒的话题,这个问题说不清也道不明,夕广阳这番话俨然已经触及到人生哲理。然而眼下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因此他选择了沉默。
夕广阳微微一笑,仿佛已经摸透了对方心里的想法。
他走到盲老人对面的沙发前,手工的皮鞋与紫檀地板碰撞发出响亮的声音。
夕广阳拿起桌上还剩下半瓶的香槟,对着盲老人晃了晃,盲老人一摆手拒绝了,“老弟你随意就好,我实在无福消受。”
夕广阳将酒瓶放在桌上,“那可惜了,这瓶酒可是几个世纪的珍藏啊,喝一瓶少一瓶啦。”他又走到巨大的保湿柜旁,双手从中取出一支雪茄,左手握住雪茄的首端,右手从口袋中取出打火机点燃,使雪茄与火苗成45度角,雪茄在他的手中缓缓转动。
夕广阳注意到盲老人的目光始终跟随着他的动作,于是他一边继续手头的活,一边笑着抬起头,“想必老哥你对这些应该也不是很了解,这是联邦的特产雪茄,限量款,一年产量一百根,平时当宝贝供着我都舍不得抽。今天要谈点重要事情,还是拿出来用一根,最近听说有研究显示抽雪茄有助于思考,特地准备好的。”
盲老人淡淡地说:“不急,老弟什么时候准备好知会我一声便可。”
夕广阳仿佛听不出他语气中透露出的不耐烦和嘲讽之意,在火苗上轻轻转动着雪茄,悠悠的香气萦绕,他的眼神迷离又沉醉...
...
予家,香山别墅。
女孩的长靴踩在砂石铺就的路面上,披散在肩头的火红色长发跳动着,像一朵盛开的玫瑰。
这条路蜿蜒曲折,尽头是一扇闪着金光,雕刻着诸多花纹的大门,好似神国的入口。
女孩却在岔路口换了条小道,小道隐蔽的极好,看起来倒像是草木生长不均匀留下的缝隙。
然而极少有人知道,沿着砂石路走到尽头的大门是出口,真正的宅院位于砂石路的侧面,被梧桐古树的浓荫遮盖,只有这条极隐蔽的小路能通向那里。
入眼是一座漆黑的古宅,朴实无华,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奢华修饰。虽然占地甚广,高达五层。但作为豪华的私人别墅,理应更有气魄一些。
女孩没有稍作停留,径直朝着静默的黑色大门而去。
宅院的大门为她自动打开,两侧的侍从九十度鞠躬。他们身穿镶着金边的高翻领燕尾服,黑色的蝴蝶结系在颈前显得一丝不苟,上扣扣成对襟形状,下身配着黑天鹅绒短裤和黄翻口的皮靴,恭敬的姿态挑不出一丝毛病。
进到院里,扑面的是浓郁的郁金花香。无数支各式各色的郁金香栽种在院里,形成了一片花的海洋。郁金香在风中轻轻摇动,诉说着爱与祝福,却也象征着高贵。
门是开着的,女孩噔噔蹬蹬拾阶而上,大跨步地走进屋去。
“我回来了。”
墙壁和地面都是大理石质地,巨大的银色立柱撑起天花板,水晶吊灯高高悬挂。红色的天鹅绒帷幕将大厅,客厅分割开来,窗帘惠子里掺杂了金丝,在阳光下一闪一闪。
这才是她老爹的风格,他总说外表低调内涵奢华才是真正的贵族,把钻石镶在表面的只是一夜暴富的土豪二百五。
厨房里传来温柔悦耳的回应,“饭马上好啦霄霄,你爸爸在正厅等你呢,先去坐吧。”
予霄霄嗯了一声,直奔正厅。
这个女人不是她的亲生母亲,那个生下她的女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但老爹给她找的后妈让人无可挑剔,她既不像白雪公主也不像灰姑娘的后妈,她温柔善良贤惠友善,对她如同己出,经常亲手给她下厨,然后笑着看着她吃,而准备饭本应是仆人的事情。予霄霄还曾听到家里的仆人私下讨论说现在的这位主母比从前的那位脾气要好得多。
但予霄霄从未夸过她的饭菜好吃,哪怕每次她心里都不得不承认这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而那个女人又是那么期待自己喜欢她做的饭。
再好的女人也无法代替母亲的角色,那个角色只会在你的生命中出现一次,消失了就没有了。如果是她的亲生女儿大概会是像她自己那样温柔的人吧。但予霄霄不是,她血管里流淌的是热情好斗,不甘寂寞的血液,就像自己印象里的那个永远对生活抱有激情的女人。
老爹坐在正厅的樱桃木宽扶手座椅上,微微佝偻着背,戴着老花眼镜读着报纸。那样子像极了一个平凡的迟暮老人,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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