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妲手一抖,攥紧了手中的茶杯,微微垂眸,心里有些胆寒。
萧如拭,他来干什么?
他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萧如拭那般聪颖之人,自然一眼就能看出,她就是前几日在千鲤池捡到玉佩之人。
以他阴沉腹黑的脾性,宁可错杀一万也不愿放过一个,当日虽容她脱身,也不过是形势所迫,事后必不会抛之脑后。
纵使她当日演技那般优渥,骗的了他一时,也不骗不了一世。
他挑在这个时候出现,该不会是想落井下石,在这滚烫的火盆中再添一把火,好借刀杀人吧?
她记得前世,自己落水后并没有萧如拭的出现,而今怎么...
“三公子既然才来府中,又怎知方才之事?本也不是大事,不过是姊妹玩闹罢了,无伤大雅,不劳三公子费心。”
宋老夫人面色不豫,这原是家门小事,但宋娇的娇蛮脾性本就京城皆知,如今她也到了及笄之年,眼看着便要嫁人,自然不能再传出有损姑娘家声誉的事。
虽说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依英王府的荣誉和名声,自然有能力为嫡女寻一门好亲事。
但宋娇母亲早亡,英王又连年在外为本朝效忠。为她寻亲这件事,自然落在了宋老夫人的身上。
现今宋娇和嫡母家的姊妹因玩闹落水,还被划伤了脸,很可能落下一道难看的疤痕。
此事若被传扬出去,还有哪个好人家的世子公子愿意娶她过门?
“来人,将大小姐带下去,再请大夫来瞧瞧,此事改日再谈。”宋老夫人道,“白氏,你也将萱姐儿和蔚姐儿领下去,好生教养。若有下次再不管不顾胡言乱语,仔细你的皮。”
“是。”
白氏哆嗦着点头,刚要领人下去,便听见宋娇不甘的哭喊:“祖母,万万不可!此事万不能再拖!这晏氏在府里一日,我便没有一日安宁!祖母怎忍心看我受苦?晏妲,我告诉你,我脸上这伤若是治不好,你就只管等着,我定要让你付出百倍的代价!血债血偿,我让你死...”
“娇娇,住口!”宋老夫人怒声呵斥,这萧如拭是帝三子,性情阴沉,喜怒不形于色。而正是这样的人,才让人看不明白他内心的想法,比寻常人恐怖万倍,又怎能在他面前胡言乱语?
万一传到宫里,怕是要给英王府惹来麻烦。
萧如拭勾唇,笑着开口:“宋老夫人,您不必如此规矩,也不必急着叫人躲避。方才贵府的事,我碰巧也在场,若有什么事...或许能帮到一二。”
晏妲猛然抬头,素手牢牢钳着手中的茶杯,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冲上头颅,令她头皮阵阵发麻。
萧如拭,他也在场?
不,这不可能。她自认重生一世,警惕性比之前高了不少,若有人出现在亭台边,她不可能听不见任何声响。
那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她死死盯着萧如拭,想从他淡笑的神情中看出端倪。
可不知是萧如拭城府过深,还是她过于谨慎,她竟什么也看不出来。
男人勾唇浅笑,眉眼缓缓的舒展开来,摩挲着拇指上的红玉石扳指,好一个明眉目晴朗的帝三公子,与那日宫墙内徒手分尸抛井的萧如拭仿佛判若两人。
纵然两世遇他,可晏妲却依旧看不透他。
“三公子此话何意?你是说方才我落水的时候,你也在场?”宋娇狐疑道,“为何我并未见过你?还有,你,你又看到什么了?是晏妲推我下河的不是?”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神色各异,纷纷看向萧如拭。
晏妲皱眉,她似乎能料到萧如拭的想法,不等他回话便先出言为自己争辩:“宋娇姐姐慎言,我方才已经说过,你脸上的疤痕确实是我的过失,我自会领罚。但落水一事,你...”
“是宋家姑娘自己踩空,滚落河底,与晏妹妹无关。”
晏妲惊愕,顾不得自己的话被颓然打断,猛地抬头,看着萧如拭一脸淡漠的神情,心底却有种莫名的恐惧感袭来,令她浑身战栗。
他那般狠毒之人,绝不会无缘无故出手帮她,还这般亲昵的唤她:晏妹妹。
这背后,说不定有什么其它的阴谋。
“你胡说!即便如此,我又怎可能无缘无故踩空?还不是因为她推了我!”
萧如拭淡笑着端起一杯清茶,薄唇微抿:“宋姑娘无需同我解释,真实与否,姑娘心里清楚。”
“你,你胡说!”
宋娇脸色大变,怒瞪着萧如拭,回身去拽宋湛的衣袖,哭诉道:“哥哥,他人这般冤枉我,你怎也不帮我分辨两句?别人不信我倒罢了,你是娇娇的兄长,我们一母同胞,便是看在母亲的面儿上,哥哥且帮我说说话,倒也不为过吧?”
宋湛本无意多言,余光却瞥到晏妲一直盯着萧如拭的神情,蹙了蹙眉,突兀的想起那声‘晏妹妹’,竟无端有些恼火:“三公子失礼了,即便如此,这也是英王府的家事。不过是两个姊妹吵架起了冲突,我这个当兄长的还未弄清缘由,何需旁人多言?”
他也不知这气性从何而来,只觉有股火气直冲脑海,话也随之而来:“况且,娇娇乃我嫡亲妹妹,晏...晏妹妹乃我嫡母家亲眷,自然也是我的妹妹。萧公子身为帝三子,勋贵无比,英王府上下自当俯首称臣,她万万当不起公子一声妹妹。”
晏...晏妹妹?
晏妲微怔,缓缓抬眸,目光从萧如拭身上落到宋湛身上,两者徘徊,心里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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