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儿,那丫头脾性乖戾,不讨人喜,那冯家二公子为何会看上那贱丫头?”
许汀兰不甚在意地摇头:“女儿也不知,些许是图新鲜。”
杨氏端茶小呷一口,蔑笑道:“听说那冯二公子性子温良,嫁过去倒也不会亏待了她,只是她没这个福分了。”
许汀兰疑惑看着杨氏:“她与人妾,母亲便不用再看见她心烦。为何母亲不想她去呢?”
杨氏将茶杯轻置在摆满茶具的茶案上,漫不经心道:“她留在这里,为娘不开心时,还能找她麻烦收拾她。若是她与那二公子为妾,那二公子必然对她好。”
说到这里,杨氏冷笑一声:“她娘那个贱人当年没好日子过,现在这个小贱人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那母亲可有什么好法子?若是她突然改变主意答应了该如何?”
“为娘心中有数。过几日便是你爹爹的生辰宴,那时为娘会导一出好戏,让那小贱人嫁不出去。”
“是什么法子?”
杨氏嘴角微微上挑,挥手招来立在身后的风花雪月:“你们……”
……
夜阑,一弯孤月斜挂山头。
似浓墨浸染的天幕中铺散点点星子,犹如碎裂的钻石,细小明亮。
因白日降过雨,清冽的空气中还混杂着泥土清香。
淡淡月色下,一个高挑的黑色身影穿过花枝零落的香径,直径走到尽头。
身影停留在高墙前方,顷刻,似猫般轻捷一跃,逾墙而去。
啪…
鞋底与地板摩擦,发出轻微声响。
一身墨色轻装的少女起身拍去手上的泥土,毫无眷恋的离开。
与此同时,打马路过候府后路的两名男子远远瞧见这一幕。
“主子儿,可否跟上去看看?”
其中一名清秀的男子请示身旁端坐于马背上的人。
那人一身墨色窄袖金织纹云锦袍,乌发以玉冠高束。
他容貌端华,眉目如裁,身姿挺拔如松柏。
浓眉下一双鹤眼瞳仁清秀,黑白分明。
眼神澄澈有神,似有春水潺潺流过,浸润心田。
玄衣公子利落翻身下马,嗓音浅淡:“你自行回府,孤前去一探。”
“哎,主子儿保重……”
瞧着远去的背影,停在原地的小侍卫挠挠头,这句话听着怎么有些怪味呢?
……
白日热闹非凡的朝阳城此时一片寂静,皎皎月色笼罩,似一只沉默蛰伏的巨兽。
许朝暮来到坐落于城西乌衣巷后面的拂月山下,孤身踏着满地月色行走于幽寂山林间。
突然,她驻足原地,聆听身后传来的窸窣脚步声。
脚步声伴着林里乌啼声渐行渐进。
顷刻,她眸光一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腰间短刀旋身冲那人刺去。
不料,那人却丝毫不费劲钳住她握刀柄的皓腕。
许朝暮试图挣脱,奈何那人力气太大,她使劲浑身解数也没法逃离他的控制。
顷刻,她眸光骤然一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腿往那人下身踹去。
那人速度依旧先她一步避开,瞬间闪至她身后,伸手揪住她的后领如拎小鸡般将她拎起来。
许朝暮:……
士可杀不可辱。
仗着自己个头大,便可以这般侮辱对手?
“姑娘子时孤身游林,出手便伤人,莫不是哪家养的小杀手?”
嗓音清扬随夜风拂过耳畔,带着分调侃的意味。
“多管闲事。”
许朝暮毫不客气回击,声音清泠如溪水:“放开我!”
公子淡笑一声:“姑娘还未告知在下,为何一人深夜行于山林?”
许朝暮蹙眉,冷声道:“与你何干?”
公子反问:“如何无关?若是你做了坏事,我放走你,岂不是也等于我做了坏事?”
许朝暮手脚不着地,被他拎在半空晃悠,微怒:“你这人好生无礼,还不速速将我放下!”
月光似流水般自茫茫天海倾泻而下,透过纷披树枝泼洒开来,细碎透落于林间。
公子听出女子语气里的怒意,不紧不慢将她放下,大手覆在她柔软的发顶上强迫她转过身来。
他低头端视与自己肩头齐高的小贼,只见她巧鼻朱唇,容貌美傲。
一粒鲜艳似血滴的朱砂痣缀于右眉尾处,在白皙可人的脸蛋儿上甚是显眼。
目光被月色浸染,他愣住了。
少女的容颜犹如一颗玉石掉进心湖,旋即漾开圈圈涟漪。
许朝暮收回匕首,心里有几分厌恶这傻大个,绕过他直径朝树林深处走去。
走了没几步,又驻足,颦蹙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看你想做什么。”身后离她四步远的公子启唇回答。
许朝暮咬牙切齿,一跺脚转身道:“我一个良民,既不杀人亦不放火,你大可把心揣回肚子里,莫要再跟着我,回去!”
“那更不可。”公子浅笑,两颊酒窝显现,在月色下醉人不知深浅。
“小姑娘一人危险,在下既已跟来,便当一次护花使者,待姑娘办完事,便送姑娘回家。”
公子笑得迷人,少女气得牙痒。
许朝暮剜他一眼,冷哼一声:“不必,滚。”
公子摇头,正色道:“姑娘去哪,我就去哪。”
“随你。”少女面罩寒霜,给他一记眼刀后甩手而去。
公子望着那单薄的背影,举步跟上,好似在自家庭院里漫步一般悠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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