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有悔笑了笑,接着沾了沾墨,择了个新纸,又题“澧”单字,写罢,拿与顾泣相看,问道,“觉着这字,怎么样?”
“丑。”
“噗,”萧有悔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宠溺瞧向她,“满天朝,也就你敢这跟我说话了,看样子,安儿是对南平侯府有很大的好意啊!
既然这样,那赐婚你和南平侯府,如何?”
“王上这是嫌这天朝的江山,太稳当了了?”顾泣鲜有一本正经的严肃质问他道。
“这话怎么说?”萧有悔不解问道。
“这满天朝谁人不知,我这长安郡主与王上你关系匪浅?
这赐婚的旨若真下了,那赞的是你君王的大度,自己的女人都能随意送人,膈应的,却是整个南平八郡的心了。
这世间的人有几个是不嫌弃我顾泣?
更遑论,还是南平,这个大氏族侯府,王上,你说,你这是不是嫌这江山太稳了,嫌这南平太忠心了?
上赶着逼臣子造反的君王,王上,还是顾泣见得头一个。”
“你,”怒色上头,他瞬间耷拉着脸,横眉直冲,眸中藏着的火足以燎原,忍了许久,拿起桌上的茶猛灌了几口,也不能完全忍住,“啪,”置地杯盖,地毯外是摔得四散的渣子。“本王的女儿,他们也敢嫌弃,正是大胆。”
顾泣觉得有些好笑,“那些流言,王上又不是初次才晓得,这么生气做什么?我都没生气呢,你这一气倒惹得我不知道该生不生了。”
“安儿。”
“王上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顾泣就先回府了。”
见她走,他一阵心慌,忙叫住,道,“这天都这么晚了,你不是素来最怕黑的了么,要不,今晚就留在宫里吧!屋子都是打理好的,你可以放心住。”
她收回踏出门的右脚,回头看他,问,“王上知道顾泣怕黑?”
“可不是么,”他似想到什么,笑意在嘴角泛开,“还记得你小时候只要一天黑就缠着丫鬟婆子要来我们屋,怎么哄都不肯自己一个人睡,那么小一个人,偏偏还就那么有主见了。”
“是啊,那样一个小的我,是那么怕黑,可王上明知顾泣会哭会闹会怕,却还是把我一个人扔在了度云庵里,这么多年过去,顾泣早就不怕了。晚了,王上,早些歇息吧!”
“安儿,”萧有悔压着嗓子顿了顿,良久,哽咽道,“爹爹,错了。这些年,是爹爹对不起安儿了。”
她转过身,以背相对,努力的,不让自己去看他那婆娑的眼,和微白的双鬓,她其实,很容易就心软了,也真真是可笑的了。
“其实顾泣,一点也不喜欢吃甜,只不过,这过往太苦了,心肝脾肺都似浸了苦水,厉害极了,连呼吸都是苦的,那个时候仿佛只有嘴里甜了,才能,撑着活下去。”
殿外,丰晏巴巴的望着,侧耳使了内力的听,也未曾听得有何异样声产生,没有杯盏置地乒乓,没有气急怒吼,一切,是那样平静安和。
只这样的情况越久,丰晏便越发觉得不好,顾泣和萧有悔之间,最异样的恰如如今了,似暴雨前的宁静,从心理上摧残了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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