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深处,顾泣瞧见一女子衣衫褴褛的攀附在另外一个人身上,青丝呈瀑落垂下,李避眼疾手快的捂上她的眼,瞧不见物,顾泣一阵不悦,手掰赤着将他的于眼上撇掉。
蚊声道,“哥哥这是在做什么?”
潮红瞬间飞上他脸颊,他侧脸轻咳声,“没什么,就是这些东西,不该你见,想替你遮遮。”
“哥哥是指那女色?”她正眼瞧那,正声问他,不等他回答,接着道,“慎勿视女色,亦莫共言语,若与语者,正心思念,我为沙门,处于浊世,当如莲华,不为泥污。不过小小女色而已,凡事心静便就不会叫污秽浊身。哥哥小看安儿了吧!”
他勾唇一笑,点点头,右手又不自觉抚上她的头,拍了拍道,“是,是哥哥小看安儿了,安儿是读过经的小比丘,自是非俗人能比。”
又约莫,躬身蹲了半柱香的功夫,期间什么也没发生,没有如阿丘给她讲的话本子里写的那样,有人成群结队的奔赴而来,只为将这一对有情人生生拆散,更没有奇异怪彘出现,一切都显得那样寻常,唯一不同的,是她的脚,于冬日里蹲着早已血液不通。麻痹异常,动辄便如蝼蚁撕咬,惨痛不止。
顾泣实在想不通,李避为什么要拉着她躲在这儿,是为了等谁吗?还是为了等那一幕出现?
可直到林中恢复寂静,他将她扶起,也始终没得一个答案。
他半蹲下身子,抬起她的腿轻轻的揉捏着,良久,问道,“怎么样,还好么?”
她皱着眉拧巴着脸偏过,歪在一侧,不想理会他。
这一别扭,就是好几个时辰,夜幕垂下,日沉西江,天上疏星点点,地上人影成双。
她们遭绑着捆于柱上,又遭人举拖着抛于寒江。
待浮木离了岸,借着月光,顾泣才敢偷偷睁开眼,瞧了瞧同样已离岸寸尺的李避,小声唤道,“?”
“嗯。在的,别怕—”寒江面上,传来窃窃低声。
得了他的回答,她心才算真的安定下来。
回忆起方才那一幕,顾泣当真觉得可怕,数十个年轻强壮的武士从林子的四周窜出,手持利刃,刺向他们时,招招狠辣,半点不存迟疑。
好在李避已算年长,跟着自己的师傅也日久天长也学过几招,若非这么多的人,若非还有个她,顾泣想,他一个人安然逃离应该也是可以的。
但事实里却存着若非,那样多不要命的杀手,和一个年弱的手无缚鸡之力顾泣的存在,生生拖沓了他。
不过几招,他便颓败下来,拉着她的手已布满汗珠,肩甲处丝丝红血浸过衣衫,顾泣来不及关心他是否有事,便听的他凑到耳边,蚊声道,“安儿不怕啊,等下把眼睛闭死了就好,就像之前哥哥与安儿做的游戏,记着,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睁开。”
末了,还不忘添句,“相信哥哥,哥哥不会让安儿有事的。”
沉浮于木上,她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唯恐忆起在李府时李避教他的成语,挑挑捡捡,如临深渊讲的也不过如此了。
“哥哥,”她怯生生又唤道。
“嗯,安儿别怕,哥哥在。”
有得了李避的命令,早藏于寒江口的渔夫见着顾泣与李避,忙荡船驶向她们。
他坐在桥头,鱼灯斜照出他颀长身影,顾泣手捧着姜汤半蹲着挪搓到他身旁,“哥哥,喝点汤吧!李叔煮的姜汤里放了好些糖块,尝着可甜了。”
他转过头,扯出个比哭还要悲惨的笑,“你喝吧,女儿家,凉着不好,多喝点儿,散散寒就去船舱里睡会儿,醒了,咱们就到家了。”
她捧着汤碗朝他伸了伸,江面浮动,汤碗也有轻微摇晃,星点汁水从碗中蹦出,溅落在她手背上,她见他仍不喝,顾不得疼痛将碗朝他又伸了伸,“哥哥,喝点吧,很甜的,吃了就不苦了。”
“吃了,真的就不会苦了?”他反问她道。
“恩。”她点头回应,朝他一乐,笑颜如花,“会的。”
他接过她手中姜汤,唇边虽带笑,眸中却是一片死静。
这个模样像极了那夜山中,顾泣初次见他时的模样。
她心下一颤,一万个师姐说的不好的结果于脑海中衍生出,“哥哥~”
李避将手中姜汤一饮而尽,颇有种壮士饮酒的干练,“咚,”盛汤的碗被他放于甲板上,对着顾泣抛过的希冀的眼神,点了点,道了声,“是,很甜。安儿没有骗哥哥。”
“这是自然,安儿是毕竟是佛门人,从不打诳语。”顾泣朝他挪动着身子,见距离差不多时,试探性的将头微侧的倚着他的肩,又试探性的牵住他的手,握着紧了紧道,“安儿虽不知哥哥今日遭遇了些什么,但缘来天注定,缘去人自夺,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如果哥哥是因人缘上的事儿而伤心难过,那大可不必。
毕竟,这世间万物,没有什么是会永恒存在的,一切终归土,黄沙一捧,河海里无迹可寻。”
闻言,他望向湖面死寂落寞的眼微微动了动,顾泣下颚顶着他的肩,抬头瞧他,方才似是漾过哭意,根根睫毛上都带着泪渍,冬日里寒风一过瞬间凝化成霜。
月光泄下,晶莹剔透。
“哥哥长得可真好看!”她由衷赞叹道。
顾泣呼出的热气,由下而上,冲击着李避的脸颊,刹时绯色,压在身后的手微微抬高,一把轻揪住她后背衣襟,身子也往旁边侧了侧。
“天色已晚,安儿回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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