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峥晨望着这位男人,那一刻,整个厨房安静得不像话,仿佛只有水龙头流水的哗哗声,以及两人的呼吸声。
“是……”许峥晨关上水龙头,把手放到衣角上搓去水渍,说话也跟着小心翼翼起来。
“唉唉唉,人家顾客都投诉到店里来了,说是对订单很不满意,给了个一星差评啊。”
“你……对我很失望吗……”
“失望倒不至于,这种不称心的小事经常会有啊。”张予枫话锋一转,“我看你最近工作挺卖力的,这样吧,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啊?不是啊,大叔,你听我解释。”
“我的意思是,明天我批你休假一天,你趁这机会去探望探望她老人家。”
“谢……谢谢大叔。”
“好好的道什么谢啊,今天就这样吧,你赶紧收拾收拾回家,别忘了给她打个电话报平安啊。”
……
“这个年轻人比我当初要懂事不少啊。”张予枫微微一笑,随后看向柜台旁,拿起了台上放置着的白色相框。
精致的相框装有一张海滩风景照,相片中的一男一女都面露笑容,脸上洋溢着无比的幸福。
“你说是吧……”张予枫望着相框嘀咕道。
翌日上午9点,浅夏市第一人民医院。
这家医院每当到了这个时间节点,病房外的走廊上流动的人员便会大幅增加,除了来查房的护士,就是探望病人的家属亲戚。
走廊上方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难闻的消毒水味,不同于接待病人的会诊室,病房里的这种味道要更为强烈。
“今天的病情记录就到此为止,我们明天再继续吧,姚女士你可以好好休息了。”
笃。笃。
敲完门准备将病房的门打开,门后的护士便拧开了门把手,飘来的视线正好对上了前来探亲的许峥晨。
护士礼貌点点头,随后携着病情记录单只身离去。
“请进。”一道暖意沁人的声音从病房内缓缓流出。
“妈,我来看你了。”
房间洁白的墙壁,一排浅蓝色的窗帘,似无温度的病房内满是冷清的气氛,中年女子正躺坐在白色的病床上,见到自家儿子能来探望自己,布有皱纹的面容顿时少了几分憔悴。
“啊,是峥晨来啦,这么大老远从家里赶来医院,一定累坏了吧,赶紧坐下来休息休息。”
“没事。”许峥晨打开房门,顺势走到房间的窗前,娴熟地将窗户打开通风,“妈,我不在的这几天,你按时吃药没?”
“吃了,都吃了。”中年女子把手搭在发皱的白色被子上,“对了,峥晨啊,妈啥时候才可以出院呐?呆在这让我浑身不自在,医院的护士每天都来找我记录病情……”
“妈,你就安心在医院养伤吧,省得回家又折腾出病来。”许峥晨走到病床旁的桌前,将买来的康乃馨插入花瓶中,“这下房间温暖多了。”
“医生有和你聊过我的病情吗?”
“聊了,医生说了你的病目前没什么事,只要积极配合医院接受治疗,再按时吃几个疗程的药物就可以康复了。”许峥晨一贯地安慰起自己的母亲。
“家里的积蓄已经不多了,我怕再这样下去……”中年女子蹙眉地说道。
“妈,钱的方面我能搞定,你不用瞎操心。”许峥晨的视线落到了中年女子的手上,那双略显粗糙的茧手正吊着一根输液管。
他很清楚,对于母亲而言,输液管中的每一滴药液都是沉重的经济负担。
许峥晨借上卫生间的机会,缓缓走出了病房。
……
傍晚,许峥晨拎着一餐盒饭,走回到居住的公寓楼下。
他身心俱疲地颓下身板,把着楼梯走到二楼的家门口,从卫衣的口袋中掏出一把房门钥匙,三两下便将门锁打开。
咔。
伴随着一道细屑的开灯声响起,公寓内漆黑的视景被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和厨房紧连的客厅,以及几扇不起眼的门窗。平淡的白色占据了绝大多数家具的格调,生活风格出奇地简朴。
客厅的一个角落置放有一架黑色质地的电钢琴,琴上堆满了杂书和纸张,表面上几乎都蒙有一层厚厚的灰尘。细心一看,墙角还织结了几张蜘蛛的丝网。
这架琴早在十五年前就放到了家中,是许峥晨的父亲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即便现在父母离婚分居,它也依然留在这里。
琴的价格倒也谈不上贵重,但许峥晨却把它视为自己的珍品,只是他这几年很少去碰这架电钢琴,保养工作自然就渐渐被疏忽了。
许峥晨放下盒饭,抬起手,缓缓拍掉落在琴盖边沿上的灰尘。
……
卫生间传出的花洒淋浴声持续了五六分钟,随后,顶着一头毛巾的许峥晨便穿好衣服,走回到自己的房间。
房间内的家具一览无余,或者说,房间内腾不出多余的地方,除了一张横跨半个房间的睡床,一个外观泛黄的衣柜,剩下的就只有一张面向窗户的小木桌。
“唉……”许峥晨长叹了一口气,把手中攥着的毛巾挂于脖间,随后整理起桌上零散的书籍。
辛苦忙活了一顿,他坐到床沿边,看着木桌右侧墙壁上的日历,上面用马克笔圈了四个日期,旁边还标注了寥寥几句话语。
“是吗……又到了医院缴费的时期了么……”许峥晨拿起桌上的马克笔,跟往常一样,在日历上圈住过完的日期。
“还有这月的房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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