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后,我一天的心情都变得不好了。嘲笑虽然杀不死我的梦,但是能够刮花我的心。
于是一整天,我都郁郁寡欢。晚自习前,我抱着自习材料,魂不守舍地从一楼往三楼教室走,楼道的灯瞎了,所以我走得也很慢。刚至二楼楼梯转角处,两团黑影倏忽出现,我一个躲闪不及,就撞到了其中一个人。
那人轻声地道歉:“对不起。”
“没事。”我轻撩发梢。
另一人急催:“快点!晚自习都开始了,叫你别睡过了,你就是不让人省心……”
两个人着急忙慌地朝走廊尽头跑去,在二楼某各班级一转身消失了身影。他们的撞击甚至没能让我回神,我继续四顾无依地机械地往三楼走。
“今天晚上,很好的月光。然而须十分小心,不然,那赵家的狗,何以看我两眼呢?我怕得有理。”
我抚摸着课文上《狂人日记》的一段节选,颇有感触,凡事须得研究,才会明白。我和“狂人”一样想,我觉得他说很对。
大电扇下埋头耸背的同学们,闷。
晚自习一如既往的夜,凉。
我慢慢觉得心里发寒,脑袋却开始热了起来。热却迟钝起来,感觉上一切都慢了下来。
连感觉都变慢了。
我只觉得似乎有人在晃我,问我。但我没在意是谁。我全在听自己的呼吸,急促,觉得一呼一吸都很烫鼻管。
身旁的同桌发现了我的症状,担心地问:“沈云,你怎么了?”
“没事,有点心冷。”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有点颤音了。前排两个同学听见声音回头来看。“你脸色不对哎!”一人道。
“快去叫沈主任。”同桌立刻反应过来。
他们在说什么,我根本没有在意,我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只觉得被人架起胳膊,离开了座位。
“有点低烧。”校医给我凉了体温。
“要紧吗?”爸爸关心地问。
校医建议道:“吃了退烧药了,让她在这儿睡一会吧。”
我躺在病床上,感觉全身的力气渐渐消散,连眼皮都难以使唤。爸爸和校医的身影渐渐模糊,我的脑子开始渐渐发烫。
黑色的夜;一个篝火,两个人。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我在乎地问。
他,沉默了。
我凝视他的眼睛,他发现了,回应着我的目光,一息不瞬。我看到了自己,在他的眼眸里。
我知道他的心里还放不下另外一个人,我不喜欢勉强,于是叹气道:“你回去吧。”
他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想从我的眼睛里看出我的真实想法。我也就盯着他的眼睛,随他看。
我的心脏跳动地很快,不仅仅是因为此刻的动情,还有一种莫名地激越。是对命运,对生活,对人情,对梦想的激越。
那些让我感觉很撑得很疲累的东西,此刻我只想完全地抛下,并且连想都不再去想,在这一刻,无比自由地顺从本心。只要这个男孩真挚的回应。
我动情了,所以把脸颊凑过去,闭上了眼睛。
但我并没有感受到他的吻,我睁开眼睛时,看见他和另外一个女孩子吻在了一起。
而我,又一次成了旁观者,站在他们的相互触碰的唇瓣之外,很远的地方。半玄月悬在朗朗夜空,我的心却冷了下去。
“沈云!”
他向我跑过来,但我霎时间只感觉气苦,没有理他,掉头就跑,跑进黑暗的荆棘林。我觉得自己应该是被荆棘刺得满身伤痕,可是我却感觉不到痛。
他不是我心中的那个纯粹的男孩,他的心里总是想着别人。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爸爸在床边,见我醒来,开心地笑了。
“云云,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嗯。”我点点头。
我想起,我已经病了好几天了。本来只是低烧,后来变得很严重,在家休息。
我感觉很饿,起身走出房间。打开门,看见妈妈正在客厅看我的初稿。我心下一阵气苦,走上前去一把夺过,翻开来就撕。妈妈见状连忙拉住我:“你这是干什么?”
我渐渐地停下手上的动作,崩溃地哭出声来:“妈,我以后不会再胡思乱想了,我不会了!”
爸爸走过来,爱怜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叹了一气,把我抱在怀里。
我哭了。
妈妈带我去了医院复查,医生说我的病情基本好转了。
走在医院的长廊,我在前,妈妈在后,我们都不说话。
路过某个科室的时候,我忽然驻足,妈妈愣了一下。我回头,看向那间科室的门牌——精神科。
“妈,我想进去看看。”
妈妈也回头看向那间房间,又回头惊讶地望着我,问道:“这是精神科啊!”
“我知道。”
傍晚,西边天际,火云烧起,医院里的几株枫树摇摆,叶子一片片落下来,我坐在冰冷的长椅上,望着落英缤纷,眼前的景物慢慢变得模糊。
“不能进!这里写着‘禁止进入’你没看见吗?”莫晴雨站在洞口,指着角落的一个牌子,认真地问道:“惊鸿,你真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
他为难地看着莫晴雨,也为难地看着我。我知道他此时心里很难抉择,我需要助力他下定决心。
虽然我不知道那黑洞通向哪里,但我们不应该留在这无边无际的一片混沌中。只要我们的道路是正确的,就不怕艰难的选择。
我拉着他的手腕,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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