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就是这样的,阳光照得到的地方,明媚温暖;但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却依旧阴冷冰凉。
还好,已经是中午了,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屋内,斑斑驳驳的光亮,驱走了湿冷和晦暗,甚至连空气中漂浮着的尘埃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了。
办公室里,兰校长一个人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孤单。他一会儿低头在文案上写写画画,一会儿用手托着下巴,怔怔出神。他的眉头时紧时松,可那眉宇间沉重的神色,却始终没有改变过。
突然,兰校似乎下定决心一般,双手扶案而起,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他是找孙主任去了。
路上,他看到乡亲们扛着铁锹,推着小车,正准备回家吃午饭,便问道:“路铺得咋样啦?”
一位乡亲告诉他:“已经铺到村口啦,基本完工了,兰校长,您瞧好吧!等路面水泥干透了,咱村也能通车了!”
兰校长心想:我这打得就是这个如意算盘。于是又问:“孙主任呢?”
“后边呢!”一个扛铁锨的乡亲用手一指,“那不是?”
兰校长便等着孙主任走过来。
“等谁呢?老兰,咋不回家吃饭?”
“等你呀!我这专程感谢你帮我通风报信!”
“少来这套!我还不知道你吗?你啥时候跟我客气过?你这一客气,准没好事!”
“诶,诶,话可不好这样说,咱们这多年兄弟……”
“行嘞您,老兰,你就别绕圈啦!我们不是兄弟,你是我的榜样,是我的引路人!快说吧!”
“哦,”兰校干咳了两声,“咱村能不能买辆车?最好是轿车……”
“什么?”孙主任一听,差点没当场蹦起来,“买车?”
“对啊!你看,咱们路也修得差不多了,可以通车了……”
“通车?通车,我们也是买拖拉机更实用嘛!”
“那个,冬天冷……”
“你到底要干啥?”
“这不马上复课了嘛,我想着,学生如果再有发烧的,我们得第一时间送医院哪!”
“这样啊!是个问题,撮合凑合,可以买个拖拉机开开。你说的那个,慢慢来吧!
“学生本来就病着,坐那个,冷……””
“也是哈!我们慢慢商量吧!我还得看看村里账面上的情况,还得开会讨论呢!走,先去我家吃饭吧!”孙主任搂着兰校的肩膀,要拖他一起走。可是,才稍一用力,兰校长身子竟然摇摇晃晃往下倒!
孙主任吓一跳,赶忙一边使劲扶住他,一边招呼过往的乡亲们。
大家伙一起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兰校长,让他倚靠在孙主任身上。孙主任不停地喊着:“老兰,老兰!”生怕他意识不清楚,昏迷过去。
怎么办?他忽然想起今天中午在村口看见了薛斌,他知道薛斌一定是把车放在山脚下的。于是大声说:“快,快去学校,花影老师的男朋友薛警官有车!快!送医院!”
孙主任,慌忙地摸出手机,给花影打电话。
学校宿舍里,花影他们打打闹闹,吃得正开心。“喂,孙主任!什么?”花影瞬间呆住了,筷子也散落到地上。
“怎么啦?”薛斌和严正也看出情况不对。
“快走!快走!兰校晕倒了!”花影一边往门外跑,一边哽咽着说。
“什么?”薛斌和严正也顾不上多问,跟着往村子里跑。跑到校门口,遇到来寻他们的乡亲们,便跟着一路来到事发地点。
兰校意识已经有点不清楚了。薛斌觉得应该是脑血栓或者脑溢血。情况特别危急!
好在孙主任已经找到了一辆小三轮车电动车。车是新买的,原本不愿意刚买来就拉病人,觉得晦气,可是,孙主任耐不住威逼利诱,只好忍痛开了过来。大家用小电动车把兰校送到了山脚下,搀扶进薛斌的车里。
孙主任在后排照顾着兰校。
花影想跟着,严正说:“还是我去吧!我去也能搭把手!”
花影想想有道理,便没有跟去。
路上,兰校长的情况越发严重。薛斌说:“孙主任,我们先去镇上卫生所吧!这种情况太危险,不适合撑到市里医院……”
孙主任也同意了。
来到医院,大夫仔仔细细地做了检查。然后问:“谁是家属?”
孙主任说:“家属还没有来,您先跟我说吧!要紧吗?”
“这都拖多久了?哪能不要紧?”医生有些不满,“你看,这是脑部的ct,他这肿瘤都长多大了,平日里肯定会有感觉的,怎么不早做检查?”
“什么?”孙主任不敢相信。
“是的,兰校以前也会头痛,去年在我们办公室开会,还有一次差点晕倒!没想到……”严正说。
“病人自己肯定是很难受的!”医生也叹息说。
“那,有办法吗,医生?”孙主任问,“要怎么治疗?”
“我们这里肯定没有办法根治的,只能试着输点液,看看病人能不能清醒过来,然后,你们赶紧带病人到大医院看看!”
大家的心又紧紧的揪到一起了。
一连两天,兰校都不清醒。兰校的妻子和女儿也来了。医院不允许太多人陪同,薛斌便想着拿着兰校的片子给滨海市医院的专家看看。
不看还好,看过之后,薛斌更觉得浑身冰凉。因为专家说:“肿瘤的边界模糊不清,应该是恶性的,而且已经发生了转移,甚至随时有破裂的可能。”
薛斌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该跟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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