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妙因着沈彦韶说的这几句话,心里头久久都平静不下来。
她随口的一句玩笑话,跟前的这位侯府嫡子却答得十分用心,以至于她没来由有了悲壮的感觉。
沈彦韶用过膳之后便回侯府去了,钟妙却因着这次的交谈,一宿都没睡好。
隔日的时候,钟府那边又早早来了人请她过去。她想着委实一直吊着那边也不好,就因着钟府的人上门得太频繁了,就连江老太都有了意见。
她让人去回一声,在外面候一候,她和院子里的人告别后就走。
早几天的时候,钟妙便和江老太及王宝珍说好要去钟府暂住一段的事情,颇费了一堆口舌。还亏得有大姑母在边上帮腔,以钟妙离钟府太多年了想让她回去住一阵也属正常,江老太才松了口。
江老太一直很担心钟妙在钟府的处境,皱着眉头拉着钟妙一叮嘱就是大半日。
直到秀凤又进来了一回才罢休。
“姑娘,外面的人一直等着,当中有位年轻姑娘看着好似是生病了,摇摇欲坠。”
“我看着情况不太好,想让她进院里休息休息,她确实拒绝了。”
秀凤对这样的情况很揪心,到底是农家出来的淳朴姑娘,也没往别的地方想。
她皱着一对柳眉道:“那姑娘应该是您认识的,却不知为何要让自己如此受罪……”
钟妙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钟府的姑娘并不多,掐指一算,能出门来迎她的年轻姑娘也就那么一个,八成就是孟蕊月。
她愣了一瞬,心道自己这是落入了她的圈套。
孟蕊月特意来迎她回钟府,她却不顾她生病,就让她在外面候着等着,不免要落得报复她替她活成钟家大姑娘的嫌疑。
这往钟府里一说,杨慧兰不得赶忙配合一番,把她往死里整?
哪怕一时半会整不死她,让钟子均和钟松泉有了她针对孟蕊月对孟蕊月不满的念头,以后想再改变他们的想法就费劲了。
钟妙这么一想,即刻就一个头两个大。
“孟蕊月也来了?怎么都没人说上一声?”
“孟蕊月是谁?”秀凤并不识得孟蕊月,见钟妙看着严肃了不少,这才知道事情不简单,“她穿得灰扑扑的,我还以为是个丫鬟。听姑娘您这话里的意思,她是不是有些身份?”
江老太闻讯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秀凤张嘴就想说话,被钟妙给制止了,转而笑眯眯回江老太,“也没什么事,不过是钟府的人等得有些不耐烦,这不,遣了秀凤过来又请了一回。”
江老太压根没想到钟妙会有事瞒她,点着头道:“那你就快些过去吧,尽量别给钟府的人留下什么把柄。里头住着的虽是你的亲爹及亲长兄,不知为何,我这心里头不踏实。”
钟妙笑着安慰她,“您也说了,里头住着的是我血脉相连的爹爹和哥哥,我哪能被欺负了去?再说了,咱身后还站着个沈彦韶,他也不能看着我出事。”
江老太似乎才想起这么一号人物,面上登时有了笑容。
“也是,其他的不说,沈二倒是十分顾着你。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大抵是我想得太多了。”
江老太看着还有话要说,一旁的秀凤却是急得快要哭出来。
她领会钟妙的意思大抵是不想让江老太知晓这桩事的,便只能隐晦且焦急地与钟妙道:“姑娘,那外面的那位要如何处理?”
她之前要请她进来休息都已经被拒了,只怕再问上一遍也不好使,总不能直接把人给架进来。
钟妙让秀凤不用再介怀这件事,“你去忙你的吧,我和阿奶说完话就出去了,也不差这一点半点的时间。”
秀凤拿眼望了望钟妙,见她神色如常的,一时也猜不准她是怎么个想法。碍于江老太在场,她也不敢问钟妙有什么打算,便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秀凤走了之后,将江老太倒觉得秀凤的表现有些反常,“秀凤这孩子怎么的,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钟妙脸不红气不喘地回,“她就是舍不得我罢了,又是第一回上京城,遇到了钟府那样的人家,表现有些反常也是能理解。”
江老太被忽悠了过去。
二人又说了些告别的话,一伙人便要把钟妙给送到门外,被钟妙给找了由头拒绝了。
他们若都送了她,便知道外面有个病到快要晕倒的姑娘家等着她,如此一来,这群她最亲的人岂不是又得担心她们回到钟府之后会不会再发生种种情况了?
“树大招风,你们还是都在府里等着不要露面为好,若是你们的样子被人记住了,以后有人对你们下手怎么办?”
“阿奶也知道我娘是怎么回事,万一那人还会有些其他心思,那我一时半会也保护不了你们。”
江老太的眼神动了动,明白钟妙说的是她娘被人害死的事情。大抵是不想给钟妙添麻烦,她同意不送钟妙出门。
江老太同意了,王宝珍带着三个孩子,自然也不会去坚持。
故而,在外面等了小半天的孟蕊月到最后只看到一身轻松的钟妙从里头走了出来。
她适时咳上了几声,搭着她为突出效果特意化的妆容,当真是病殃殃的。本也长得纤细单薄,今个儿又特意穿得朴素,仿若是一阵风过来就能把看起来惨兮兮的人给吹走了一般。
钟妙站在台阶上看了她几眼,到底什么都没说。
孟蕊月则是白着脸,勉强笑着,“大姑娘,玲珑居如今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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