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如阿乙这般敏锐的人,立刻感觉到有几道剑气在谢安身边萦绕,可一遇上王熙之就莫名泄了气,王熙之满意地看着谢安恢复如常的眼睛,乖乖地坐回自己的位置道:“谁给你几道剑气护体?不过你未曾修炼过,所以不知道怎么将它收复自如,等回家我写一道蓬莱剑谱给你。”
谢安摸了摸眼睛,道:“此事说来话长,得空再说。”
这跟未来岳父第一见面实在是狼狈,但这也算自己最糟糕的样子了吧,以后再见也许是加分了?
谢安回到乌衣巷,将此事跟王导汇报,王导没说话,将一封信递给他,谢安看过后,沉吟片刻道:“这郭默虽是将军,但在苏峻之乱没立什么功劳,如今不愿回建康,看来跟苏峻刘胤等人想法一样,想在外做个土皇帝,如今朝廷征召他,他跑到刘胤那里,估摸着会吃闭门羹。”
原来信上说的是,原先参与平定苏峻之乱的后将军郭默,亦是流民帅,如今不愿回建康,就跑到江州刘胤那儿,想托他为自己说话,没想刘胤如今也是被朝廷传召,自然没想帮他。
而且刘胤手下有人对郭默颇为不满,其间就涉及到一些私利恩怨。
刘胤不帮郭默,郭默还赖着武昌向刘胤索要路费,所以这些日子刘胤那边也是颇为头痛,毕竟郭默不是光杆司令,身为流民帅没有三千兵马也有五千,放在跟前多少是碍眼的。
谢安道:“所以刘胤现在应该没空管什么货物的事了吧?”
王导不言,似乎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面前有一张棋盘,残局是跟儿子王恬下的,如今他的神思外游,一下子想得有些远了,远到千里之外的武昌。
等了许久,王导终于道:“你觉得他们会自相残杀么?”
谢安不假思索道:“若老师有这顾虑,只怕有可能,可是无论是哪方得势,若都不愿回建康,只怕以后还有一次苏峻之乱。我想,此次陶侃和庾亮都暗中不动,说不准就在这个时机。”
王导又陷入了沉默,谢安也不知他在想着什么,但总觉得能让王导陷入沉思,那必定是一件思虑深远的事情。
良久,等到谢安有些困了,盯着这个残局,开始自己跟自己对弈起来,对到最后越觉得没有解,看来自己在下棋方面并无什么天赋。
正当谢安望着棋盘脑子一团浆糊时,王导才悠悠冒出一句,“你想去武昌玩玩吗?”
……
“带上驸马。”
……
谢安眨了眨眼,问道:“老师是什么意思?”
王导终于嘴角泛起笑容,愉快地决定道:“长公主大婚之后,你跟驸马出去历练历练,让沈劲和阿丁跟着你。”
“去武昌?正面跟刘胤或郭默较量?就我和桓温?”谢安一下子坐不住了,忙问最关键的事,“给我们多少兵马?”
王导理直气壮地反问:“出去游玩,带什么兵马?”
谢安翻着白眼道:“老师,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王导故作叹气道:“年轻人不经逗,仁祖会在历阳全力帮你,你怕什么?”
谢安还有觉得有些危险,“郭默其人,听说跟石勒打了很多次,连石勒也不敢轻敌,刘胤又在江州势大,我怕我和桓温去讨不了什么好处……”
“又不让你们干什么,只是去见识见识,一旦武昌有变,你们见机行事。”王导轻松道,“而且你劫了他的货,不打算去有个交代么?”
此行去见刘胤的借口,自然就是因为扣押城建物资的事,让谢安亲往江州给刘胤面子平息此事。
至于为何让桓温去,也是为了锻炼驸马,虽然人新婚燕尔就要离开,但桓温遇到此等事怎么会不同意?用他的话就是男儿当立乱世,武昌越乱才越有可趁之机。
而且听闻谢安还要江道上劫刘胤货物的想法,当即拍板道,“这么好的事,怎么能不叫我去?还是司徒大人够意思。”
谢安总觉得王导的想法并不是让他们去见识见识而已,反而让他有种危险的预感,武昌此地,当年也是王敦所在之地,可谓是兵家叛乱的最佳之地啊。
这事要到桓温大婚之后,眼下谢安还忙着制衣局的事,王胡之和顾悦之他们设计了几件衣裳试样,谢安让家人挑着做了几件,庄氏辜氏和家中厨娘忙碌起来,不过两天就做了一套新衣裳让谢安试穿。
天青色的布料,外披是浅青色,颜色虽不是贵气,但极为接地气,也显得人十分飘逸清新,谢安觉得甚好,当即就穿着衣服去隔壁,带着大小礼物正式拜见王旷。
这一次见面总算没失水准,加上已经见过一面,谢安心中稍微有些底了,不再忐忑不安。
在外玩了几日的王熙之难得做回了寻常的少女,但谢安刚一见到两人,听到是在讨论吃的,王熙之还道,谢安做的吃食很好,今日要让他露一手。
王旷见到恍然一新的谢安,不由刮了刮王熙之的鼻头道:“别理她,这坏丫头,看你穿了新衣裳,就想着要弄脏。”
王熙之忿忿道:“哎,我可是说真的,阿狸会炒菜呢,阿爹可没吃过炒的菜吧?
谢安忙道:“不碍事的,刚才有布剩下,就让庄姨做了几件新围裙,我去拿一件来围着,就不怕弄脏了。”
谢安设计的围裙,王熙之此刻自然十分好奇,拉着王旷从自家小院直接去了谢家厨房,一见围裙的样式觉得很新颖,庄氏见她喜欢,忙道:“庄姨好一件给小娘子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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