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渐渐又被床上的男人吸引。
梁里昂的身上血迹已被清洗,夸张的伤痕也一并消失不见,甚至比刚刚看到的还要少上许多。大约是经过了多年饥难饱食的日子,他的胳膊很细,胸脯也有些干瘪,平时衣物遮掩不到的皮肤也有皴裂的褶皱。
仔细一看,他生得剑眉星目,鼻梁刚挺,即使是无意识的睡梦中,他瘦削的面容也能有种刚毅的神情。
亭亭这个年纪还不太清楚帅气的定义,但她觉得面前的梁里昂看起来很舒服。
一阵风过,梁里昂醒了,他侧目看到床边的亭亭,立即坐起,抱歉地嬉笑起来,“不好意思啊,这床太舒服了,一时没忍住……”
“你是怎么进来的啊,我还去找你了。”
“噢噢,昨天晚上被人当作流浪汉赶出来,没地方去,就循着气味找到你家,在窗户前坐了一夜。今早看到你爸出门,我实在太困,就翻进来睡觉了。”
亭亭很惊讶,抬起胳膊不停的吸嗅着手臂,“我昨天没有洗澡,难道味道很大么?”
“没有,没有。你的气味很香甜。”
听到这种赞美,她却莫名有些恼怒,没好气地回道,“你是小狗吗?能闻得这么清楚?”
“哈哈,其实我们安定堂一族的人,五感都比常人要灵敏,身体素质也会更强。你看,我昨天伤痕累累的,今天就几乎痊愈了。”
梁里昂伸出昨日给她看过的伤臂,果然只在肘前留下了小指长度的肉色划痕。身体裸露的其他地方也都仅像被野猫挠过一样,无伤大雅。
“那你身上包扎的地方好了吗?”
“哦,我没看呢,应该也好了吧。”梁里昂说着,就想揭下缠在胸前和腹部的布条。
“啊啊啊啊!”
亭亭一时没反应过来,忽然的看到面前男人的稀疏胸毛,吓得她抱着脑袋哇哇乱叫。
“抱歉,抱歉。”梁里昂也知道自己的失礼,仅仅只是拉开一些,窥瞧了一下伤势,就重新扎了回去。
许久,亭亭才小心地张开指缝,看到他恢复原样,并没有太计较,只是微红着脸,问了一句,“里面的伤好了没?”
“好了,好了。好得我都想洗个澡了。”
亭亭闻言后愁眉一闪即逝,在她所居住的巷子,居民家中大多都是没有浴室的,基本都是去花街的公共浴室洗澡。而梁里昂这样的通缉犯是绝不可能在那里露脸的。如此一来,她只能祭出自家为了省钱而用的洗澡方式。
澡盆。
其实就是之前亭亭用来洗衣的塑料盆,因为足够大,能勉强一个成年人蹲进去。一般天气暖和的时候,只需打几壶温水,用毛巾不断的湿水擦拭身子即可。如今已是深秋,虽然阳光正好,但屋内的气温并不高,在这般通敞的地方,很容易着凉。所以,亭亭家会在秋冬季节预备一种巨大但轻薄的塑料袋。在盆子里注入热水以后,喷张的水蒸汽会将长柱形的塑料袋整个撑起,又不会逸散出去,其中甚是暖和。
梁里昂第一次见到这种洗澡方式,不由得啧啧称奇,也不管水温如何,急切地就往小洞内钻去。
虽然亭亭看不清里边的情况,但毕竟男女有别,她还是羞涩的背过身去。很长时间没有听到毛巾湿水的哗啦声,她有些奇怪,“怎么了?是水太烫了吗?”
“额……嗯,我现在就相当于蒸桑拿了,哈哈。”梁里昂碰到滚烫的热水也没敢乱叫,一声不吭地用双脚踩在盆沿上,有些担心塑料制的东西会不会被自己的重量压碎。
“抱歉啊,只能让你这样洗了。”
“哪里,哪里,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我上次洗澡还是在湖里,这已经是最幸福的招待了。”他听到亭亭愧歉之声,慌忙安慰,手里的毛巾不断搅动着水面,想让温度降些下来。
亭亭释然地点点头,低头瞥到脚边被梁里昂随手丢弃的衣裤,面露忧虑,“对了,你的衣服怎么办?全都破了,穿出去被人看到肯定会起疑心的。”
“不知,我身上暂时也没钱了。实在不行,我夜里去偷一件。”
“不许!怎么能偷东西。”她偷偷盘算着,在家庭支出合理且不被父亲的察觉的情况下,可以至多拿出二十块零钱。但这些钱是不够买来一套男士的衣物的。
“那怎么办啊,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正当两人愁苦之时,有人敲门。
亭亭紧张得一哆嗦,虽然觉得应该不会是父亲,但万事也有意外。要是工厂突然完工,临时放假,他们一定会被父亲逮个正着。
所幸,透过门缝看过去,是一个身材瘦小的小男孩。
“小胖?你怎么来了?”
亭亭自然地将男孩迎了进来,这便是昨日她在父亲面前用作借口的朋友,一直默默地帮衬着她。
小胖只是这个小男孩的外号,他的真实名字叫做庞羽。而且,他其实一点也不胖,相反还瘦得可怜,尤其是在这种秋冬季节,他活像是一根烧了苗的菜茎,又黑又细。之所以被人侃称如此外号,都要归功于他的父亲,“大胖”了。老子大,儿子小,倒是有些个合乎情理。
小胖出生在这个巷子,五年前遇到搬家过来的亭亭,和她成为了朋友,这些年一直都是她的最好玩伴。他比亭亭要小一岁,但从来不叫她姐姐,平时不管是语气还是态度,都以老大哥自居,颇有些人小鬼大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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