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是快暗了,而天字宫之中,已是点起明灯。
“王爷……若是纳为王企,每月要赋税十万两以上,那六合童家每月纯利才堪堪到这个数,您看……”
宫宇之内,大臣翻文理政,却是捧了那明细经文,看了高坐的文王。
“赋税嘛,自然是可以匀的……能者多劳……”
文王似是有所思索,只是简单答了。
“可是……这不符大明律法……”
律法?
文王眯了眯丹凤眼,却是看了那大臣一眼。顿时让他觉得不寒而栗,好似有了生死之威一般。
今日的王爷,好似有些不同。
气氛变得有些冰冷,大臣不知道该接些什么话,却是惴惴不安。
忽然一个太监进了宫宇,照例下跪:“王爷,郡主与徐大人求见……”
文王挑了挑眉,那面若冠玉的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让他们进来。”
“是。”那太监自是退下去迎人,文王亦是让大臣退下。
大臣如获大赦,只是急急拜退,行了礼,才是匆匆出了门。
朱樱入宫,身后跟的是阿祖,两个少年少女身影,却是毫无畏惧,好似来势汹汹,与那高堂之上的文王对立而面。
“樱儿……为何寻我……我说过,在这长林之中要行那皇室礼仪。”
文王似是忽略了那后面的少年,却是对了朱樱,缓缓问道。
朱樱看着那古井无波的脸庞,那是她十三年来一直唤了父王与爹的人。
“我想知道我娘到底是谁。”
文王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他本以为阿祖寻了朱樱来,是相谈那童家之事或是谋反云云,却没想到朱樱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娘难产而死,这事我便与你说过了,每年那小祭,我们也曾去过那南水陵祭奠……”
“可你连她的名字都不告诉我。”朱樱直视了文王,那眼中的坚定是从未见过的,好像是一个面无惧色的上阵男儿。
“我与你娘乃是孽缘,萍水相逢,诞下你乃是无心,她的名讳,我亦是不知。所以那南水陵中的墓碑,也未刻下她的名字……”
“我不信,便是萍水相逢,怎能连名讳都不知晓,她为你诞下我,难道连名字不肯说?”
话语铿锵,十三年来,朱樱从未质疑过她爹,而今日,她终于第一次向文王质问。
文王没有回答,他从朱樱眼中看到了从未看到的东西,那是疏远。
许久,他终是长长叹气,却是又说:“罢了,告诉你也无妨……你乃是我领养的孩子,我未娶妻室,你娘也是……”
话音还未说完,朱樱已是沉声:“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
“你不是我的生父,我的生父是大伯,我的生母便是他的妻子——殷珠!”
沙哑的声音却是高亢,在这天字宫之内产生了回音,震得人耳都有些生疼。而阿祖却是在一旁看着,从未开口。
沉默许久,文王终是看了一眼少年:“是你告诉她的?”
阿祖点头:“是。”
“你从何处知道的?”
“竹居……”
“竹居……哈哈哈……”文王突然笑了起来。“我万万没想到,大哥会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孩童,吐露真言……”
阿祖摇了摇头:“从竹居之中出来,我只是有些猜测,而从那南水陵中出来,我才觉得这事是八九不离十……”
“你果然就是那个人……”
文王眼中露了精光,却是说道。他一直对了阿祖抱了怀疑,不想竟是成真了!
阿祖全然无惧,却是点头:“是我。”
“你不怕我杀你?”
“你不能敢我,杀了我,鹿神子计划夭折,你的谋反大计也会失败。”
少年直视文王,不知不觉之中,这区区的一个孩童,已是与那权倾天下的文王站在了对等地位。
“这便是你的筹码?你觉得凭这个鹿神子的身份,便是能够挡住我?”
文王睥睨着阿祖,似有怒意。
少年面无惧色,依旧不紧不慢:“我之所以敢来,还因为朱樱……”
“靠一个侄女?”
“因为她是燕王之女,你便不会动……”
阿祖如同运筹帷幄的棋士,在这宫宇之中与那文王对弈,两人久久无言。
“果然是一条真龙……”文王终是缓和了表情,又是那淡然的模样。“童成安送来之时,我只当你技艺高超。看见了你的绝世资质,我也以为你是我的棋子而已……今日看来,你已是知道了我的全部计划……”
阿祖摇摇头:“我不知道具体计划,但是,你会全部告诉我。”
“呵呵……也好……终究是得让你们知道的……”
文王的眼中终是出现了一丝柔和,那不是伪善,却是人心最深处的情感。
“一切根源……都来自一本书……”
思绪飘转,却是回到了三十年前的深冬……
“三十年前……皇后难产而死,只留下了一个独子,取名朱烨……皇室血脉贫瘠,武帝才新纳了几位妃子……”
“十年间,共生下九子二女,武帝已是垂垂老矣……大明历届皇帝,都不得长寿……武帝觉得这是一种诅咒,自己亦是命不久矣……”
“他那时才不过半百,却已是极为年迈的模样……他不想死,于是他寻遍了大明,去找那延寿的办法……”
“他已经无心政事,因为他觉得便是政事才剥夺了他的寿元……什么灵丹妙药,怪术偏方。,甚至是人血嫁命,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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