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清心中暗喜,他似乎已经捕捉到了徐妙锦的真心,不过,他还必须狠心的进一步试探。在这种危机时刻,人总是容易冲动。景清正是利用人性的这个弱点打入了燕王府,获得了不少情报,他自己不能明知故犯。
“徐姑娘,你可能误会燕王殿下了,有人说朝廷容不得燕王殿下,殿下也是身不由己,其实他本来……”
“什么身不由己?”徐妙锦打断景清的话。
“皇上又没有要他的命,最多就是削他的兵权。他就不能做一个不管朝政,衣食无忧的王爷吗?为什么一定要去争去抢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皇上还放了三个王子回北平,皇上原本不想对付姐夫,皇上不是暴君,是个仁君!”
“还有皇后……”想到马氏,徐妙锦感觉一阵揪心,那个勤俭善良,那个爱笑的女孩在她设下的陷阱中几乎丧命。
徐妙锦伸手抹掉脸上的眼泪,她觉得自己的眼泪是鳄鱼的眼泪,当她千思万想设下圈套的时候,她就应该知道自己向马氏伸出了魔爪。
此刻,她连内疚的资格都不应该有,因为内疚可以减轻她的罪过,她就应该背负自己的罪行,为痛苦所折磨。
“徐姑娘,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帮着皇上和皇后说话而不帮着你的姐夫,不过我们撇开个人的情感,单从成为一个帝王的能力上看,燕王是我见到的最能成就一番霸业的人,堪与先皇比较,燕王的才能比起当今皇上远远胜之,我们为什么不让我们的土地上有一个强大的君主,而去选择弱者?”
“弱者?皇上是弱者?景清,我听说你的学识不低,怎么像一个村夫一样不经大脑便草率下了定论?皇上才二十出头,燕王年近四十,你怎么知道这二十年中皇上不会追赶上燕王?以我所知,燕王在二十岁的时候根本不如现在的皇上!”
徐妙锦对最后一句话并没有多少把握,她不知道姐夫在二十岁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不过为了压倒景清,她可以编出无数谎话,这比起她向皇后伸出的黑手不值一提。
“景清,你真是姐夫忠心耿耿的狗,当初我真不应该把你带到燕王府……我……错的太离谱了!我……如果没有我……或许姐夫不能造反,皇上安坐江山,天下太平……这些苦难全是我带来的!”
徐妙锦咬着嘴唇,尽管上面早已血迹斑斑,她依旧不管不顾在伤口上撒盐。
“徐姑娘……”景清的口松了,这张口无法再咄咄逼人的吐出恶毒的话,“其实我……”
“其实你活着就是为了名和利,”徐妙锦打断景清的犹豫不决,“姐夫有你这个帮手在朝廷里卧底,他赢的机会大了很多吧?如果让我大哥知道了,他或许会把你剁成肉泥。如果让你的家人知道了,或许他们会一辈子蒙羞!还有你的授业老师,与你共同学习安邦定国的同窗,他们都会以你为耻!”
“是你挑起了战争,在未来的几年里天下大乱,无数百姓为此丧命,你就是个刽子手!”
徐妙锦远眺着奔腾的河水,她的盛气凌人似乎忽然被无可阻挡的流水吞没,剩下的只是绝望和无助。
“景清……我现在可以一掌打死你……我……”徐妙锦呜咽,她可以为姐夫除掉一个帮手,可是她能除掉姐夫的军队吗?能除掉坚不可摧的姐夫吗?
景清热血沸腾,决心让徐妙锦知道她不是在孤身奋战,他闭上了眼睛,挺直胸脯,大义凛然说道:“来,徐姑娘,你打死我吧,我不怕死,不过我希望自己死的有价值!我,没有帮你姐夫!”
景清的声音从汹涌澎湃的河水声中脱颖而出,像豪迈的惊雷,像辉煌的闪电。
徐妙锦回过头来,眼睛瞪得又圆又大,她既看到了那日站在河边直率的景清,也看到了在燕王府中与燕王侃侃而谈的景清。
她一时分不清眼前哪一个景清才是真的景清,景清的心离得她很近,也离得她很远。
“你……再说一遍!”徐妙锦的话语有些含糊,惊奇与困惑的眼神交相辉映。
“徐姑娘,我没有帮你姐夫!”景清的声音铿锵有力。
“你没有和我姐夫联合?”
“没有!”
“你没有叛变朝廷?”
“没有!”景清的声音越来越大,脊背挺得越来越直,毅然赴死的决心不容置疑。
徐妙锦怔怔的望着景清,对这个巨大的转变,虽然足够惊喜,但是惊喜并未彻底压倒她的疑虑。
她会不会又一次上当受骗?红石没有对她说实话,姐夫没有对她说实话,难道景清说的就是实话吗?
张信也背叛了朝廷,景清和张信是同僚,他俩是不是打着同样的主意?
徐妙锦将双手抱在胸前,把视线从景清身上移开,沿着河岸缓缓向前走去。
“徐姑娘,你不相信我吗?”此时轮到景清急火攻心,他小跑两步追上徐妙锦挡在她的前面。
其实景清早该知道自己在前半场毫无底线的试探徐妙锦,这下半场必将是现在的结果。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我一直和你唱反调就是怕你……想试探我,但我现在知道了徐姑娘不是这样的人,徐姑娘一心为了社稷,为了天下百姓……”
“少拍马屁!”徐妙锦恶狠狠盯着景清,像是再也不能相信他,再也不会饶恕他。
景清一转身挥动双臂,拼命向河流奔去。
徐妙锦大惊:“站住!”她边喊,边朝景清跑去。
景清没有停下脚步,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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