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刘基偏偏不死,胡惟庸一直在寻找机会给刘基以致命一击。
“皇上也知道丞相和刘基是死对头,朝廷那么多大臣,他不选浙东集团的人,却偏偏让丞相带着御医去探望……”
李诚意谨慎地观察着胡惟庸面部的变化。
胡惟庸对着李诚意的那半边脸抽搐了一下,心中的妖魔鬼怪吞掉了最后一丝怯懦。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皇上未必想留着刘基,何不趁这机会彻底了断了他?这样浙东集团那帮家伙也就全散了,免得老在朝会上和丞相作对,让丞相心烦!”
李诚意放手把谈话推向高潮,他清楚的知道如何驱人成魔。
胡惟庸像雕像一般静坐,片刻之后,肩头松懈,双手一摊,又惬意地靠在椅背上:“哈哈哈!李大人,看不出来你这么恨刘基。”
丞相府管家从外面匆匆跑入后院,在胡惟庸身边俯下身来,附在他耳朵旁轻声说道:“丞相,林指挥使到了。”
“让他进来!”胡惟庸满脸喜悦。
管家答应了一声,前往通报。李诚意给一个空出的银制酒杯斟满了酒。
林贤大踏步穿过外堂进入后院,见到胡惟庸和李诚意抱拳行礼:“下官见过丞相!李大人!”
“林大人,不必多礼。坐!”胡惟庸指指身旁的一个空位。
李诚意笑道:“林大人请。这是日本国进贡的清酒。听说林大人常和日本使者打交道,不知可否饮过此酒?”
“李大人见笑了,下官一介武夫只是负责接送日本使者,哪有福气饮用这进贡的酒。”
“这清酒与我大明的酒甚是不同。听说他们酿酒时先要磨去大米的外皮,因此味道比咱们的酒清冽,但余味不绝,林大人尝尝。”
林贤双手恭敬的端起酒杯,像捧着圣物一样,只敢放在鼻子旁先闻闻它的味道,最后才把嘴靠上去,轻轻的抿了一口。
他闭上眼睛,仿佛腾云驾雾,脱离尘世一般:“好喝!”他找不到其他词语来形容。
胡惟庸和李诚意哈哈大笑。
“托丞相的福,下官才能有幸品到这么好的酒。”
“林大人,”胡惟庸将酒壶递给林贤,“喜欢的话就多喝点,自己倒!”
胡惟庸很了解武将大大咧咧的做派,行事爽快,就怕拘束。如果让他爽快了,他就会说出意想不到的真心话。
“谢丞相!”果真,林贤也不拒绝,接过酒壶,三两下已经好几杯下了肚。
胡惟庸和李诚意始终眉开眼笑地注视着他,好像看他饮酒比自己饮酒美味得多。
林贤用手背摸了摸唇边的酒汁,打了个嗝,从怀中掏出一本书:“丞相,在下已按照您的吩咐取来了真谛的《摄大乘论》原稿,明日即出发前往明州,迎接日本使者归廷用。”
“好,林大人,”胡惟庸咧嘴欢笑,这个表情在他和李诚意谈话时从未出现,像是一个家长看着引以为傲的孩子,“记住,见到他们的船,你先不要出面。在归廷用下船后活捉他,然后再用火炮把他们的船打沉。之后你再用经书向他赔罪,并和他解释,近来沿海倭寇猖獗,大明的抗倭军队以为这艘船是寇船,不知是日本使者的船。”
“丞相,归廷用会不会不相信在下的话?”
胡惟庸摇摇头,李诚意机敏地接过话茬:“他们这些倭人活该老是在明边境烧杀抢掠,也不能怪我们把他们的贡船当成寇船。朝廷下诏凡缴获倭船一艘及擒获寇首者,百户升千户,千户升佥事,佥事升同知,同知升指挥使,赏白金五十两、钞五十锭,良驹一匹。林大人,这么重的赏赐,哪个将士会不浴血奋战?日本人不会怀疑你的。”
林贤认真听完李诚意的话,依旧存有疑惑:“即使归廷用不怀疑我,可是他也未必会原谅我。”他用手指敲了敲桌上的《摄大乘论》,“就凭这么一本经书?”
胡惟庸盯着眼前的兽首玛瑙杯,语重心长道:“对归廷用来说,一本经书远远比一艘贡船,几十个武士的性命重要。放心,一切本官都布置好了,不会让林大人冒一点险。不但如此,本官还会替林大人到皇上面前请功。皇上对犯我边境的倭人恨之入骨,自然会重赏林大人。”
听到胡惟庸愿意到皇上面前请赏,林贤心花怒放,抛下所有疑虑咧嘴憨笑:“谢丞相!”
林贤走后,李诚意抓了抓脑袋,小心翼翼的提出自己心中的疑惑:“丞相,下官有一事不明白。”
胡惟庸发出一声奸笑:“你是要问这归廷用有什么用。”
“正是。”
“哈哈,自有妙用。”
“丞相神机妙算,在下要和丞相多学学。”李诚意道,“明日陪皇上一起到轩辕寺做水陆法会,还请丞相多多提醒法会仪轨,以免冒犯神灵。”
胡惟庸摇了摇头,似笑非笑:“本官了解的只有人。”
水陆法会开启之际,六道众生到来之前,知客终于在石头的无尽纠缠下让步,先施善心给他在一间十人的通铺中挪出了一个铺位。
石头千恩万谢,为过往种种无礼的举动真心道歉,还诚心实意的提出要与知客成为交心的朋友。
知因到达轩辕寺后,一直在房中打坐。这二十年来,打坐成为了他寺院生活中最重要的内容。
除了每日安排三个时辰打坐,每隔两个月,他还会闭门六天,一步也不离开方丈室。
他心中的痛和恨总是习惯性地每隔两个月就达到一个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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