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这位兄台,怎么称呼?”沈稷只记得恍惚间回到了荆溪口,他又看到了身边那些熟悉的面孔,可段归的大军终于还是举起了屠刀,他们再次一个个地倒下,而这一次,沈稷有鹣鲽在手!
可是无论他杀了多少人,吴军依旧源源不断地扑上来,终于他看见了段归,之后百劫残生如狂风骤雨袭来,将他和吕恂一样抛上了半空。
“在下姓叶,双名浚卿,二位没事的话,请走!不送!”叶浚卿皱了皱眉,再次送客。
“这位小哥,近些日子以来你自颈以上,耳目口鼻之间是否常有麻痹不仁,间或头重头晕,且有头皮顽厚之感?白日口舌不仁,不知食味,而每到子夜都会耳鸣目痛?鼻闻香极香,闻臭极臭,可对?”长孙惧起身作势欲外出,却一边走一边兀自喋喋不休。
沈稷自然不明所以,但叶浚卿却了然于心——这老不正经的竟然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症结!
“哼,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样?”既然症状全中,那么就不可能是信口开河,叶浚卿先是眼睛一亮,须臾之间便又恢复了一脸的不屑——他知道对付这种喜欢装神弄鬼的人,你越是急切求他,恐怕越难如愿。
“呵呵,老夫是看在你帮了我们一把的面子上随口一说,你既然不当回事,那老夫走就是了——沈稷,扯呼~”长孙惧开口招呼沈稷,沈稷本能地翻身下床却惊觉身轻体健全不似有内伤淤积之状。
“淤血一早就排出了体外了,加上老夫适才以掌力揉捻你周身大穴助你行炁疗伤,现在你不仅没事,功力也该小有长进。”长孙惧一边说一边斜眼瞥着叶浚卿,脚下却丝毫不见放慢,转眼左脚已经迈出了房门。
“老先生留步!”叶浚卿终于按捺不住出言挽留,紧接着他突然撩袍跪倒,直接叩首行了个大礼,倒是让长孙惧和沈稷都为之错愕,“求老人家指点迷津,在下本是广昌府的举子,约好与友人一同赶考本次恩科,可是行至山阴却身染怪疾......所有症状正如老先生所说分毫不差,先生既识此病,自然也可手到病除——求先生垂怜!”
叶浚卿这病颇为怪诞,多少郎中看了都不见起色,最初几天他头痛欲裂几乎无法下床,甚至一度昏迷不醒,客栈老板也为此慌了神,生怕他死在自己的店里便贴钱把他送到了法源寺的客房暂居——说来也怪,旁人闻之非颠即狂的经咒却可以压抑他的症状,于是他索性便搬进了比丘们居住的精舍。
可是朝廷不会把考场安排到山阴,更不可能安排一个比丘随侍在侧给他念经,于是朋友不得已只能动身启程,留他一人在此每日嗟叹。
“呵呵,怎么这么快就屈膝了?不过老夫我还就欣赏你这种能屈能伸的人物,过来!我给你把脉!”
长孙惧的二指一搭上叶浚卿的寸关尺,老头的脸色便是一凛,随即一改刚才的轻松转而正色问道,“你吃过什么药?!”
叶浚卿看老头脸色乍变,也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苦思良久他实在茫无头绪,只好怯生生地回答,“没、没吃过什么药啊......就是刚开始以为是偶感风寒喝了两剂柴胡汤......先生,您看我这,还有救么?”
“有~救~吗?!”长孙惧吹着胡子瞪着眼,仿佛随时准备拍案而起的样子伸出一根手指颤抖着直指叶浚卿的脸,“为什么不继续喝!”
“你发病之前是不是喝酒了?之后还醉卧街头湿了一身的露水?第二天就开始涕泪不止?”
“你体质阴寒,最忌寒露,可偏偏风邪入体,加上饮酒之后血气上冲引寒邪入脑,中了风悸!”长孙惧摇摇头,然后颇为惋惜地说道,“本来柴胡汤也算对症,坚持喝上些日子就算治不好也不至于搞成今天这样......可你为了镇痛,是不是用了那东西?”
叶浚卿闻言一惊,自己不欲人知的秘密被揭穿,这令他羞愧难当,确实,为了镇痛他用了“泉台氤氲”,开始效果拔群,可渐渐地三五天之后就完全没有任何作用了,好在他悬崖勒马并未成瘾,但自此头痛却是越演越烈。
光看他的表情,沈稷便猜出了八九分,原来这个其貌不扬的糟老头子还真的是个医道圣手。
“那东西只能麻痹人的五觉,实则是在加重你的病情,如今风涎入脑,恐怕要伴你终生喽......不过至少你在这个庙里呆着便不会太痛苦,至于原因么,老夫也不大清楚,这大概就是法缘吧——大不了就剃度出家,在此悟法修道,了却残生呗~”
“终生......终生......不行,不行,我不能在庙里过一辈子!我还要去科考!我还要取功名!我还要如阁拜相!我,我不能留在这做个比丘!”闻听自己终生无缘功名,心如死灰的叶浚卿随即状若癫狂地咆哮起来,十年寒窗却因为一时贪杯最终只能青灯残卷了此一生,他怎么可能甘心?怎么可能情愿?
“年轻人有抱负是好事,可你眼下......哎~罢了,你这病也并非全无办法——晋凡,五味子,天冬各半两,半夏四十九粒,南星一枚,大术人参各一分......三碗水煎成一碗,以红姜为引,每日子时、午时各一剂,两天之内疼痛便可缓解,但若停药便会反复......”长孙惧又捋起了胡子,他这副模样不仅没有半分高深莫测的感觉,反而让人一眼望去就觉得他是在行骗,“不过最重要的是,你风邪入脑过甚,要拔除已不可能,所以你此生不可再沾血腥,否则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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