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微皱着眉忽然伸手给了我一个栗凿,力度之大让我痛得几乎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然而他眉宇间一掠而过的欣喜和激动让我一怔,倒是司南反应较大,不满地把我拉到身边,瞪着他说:
“爹,不许打姐的头,她……”
爹?他是我爹?
这时美妇人终是忍不住拉过我的手一把抱住我,低泣着说:“嫣儿,嫣儿……”
不知怎的,我被她抱着的时候心里一颤,尽是满满的酸楚涌至鼻腔。她是我娘?怀抱很温暖,也很熟悉,我看见她鬓边的几丝白发,眼泪终是忍不住掉下来,咬着唇看着星南。
“这两年,你娘不知道为你掉了多少回眼泪!”中年男子轻轻拉开妻子,忍住眼里的酸楚,“让人操心的坏丫头,两年来,让父母想白了头……”
我望望星南,他红着眼睛微笑着对我点了点头。
“对不起,”我拉起他们的手,流着眼泪微笑着说:“爹,娘,嫣儿回家了。”
隔牖风惊竹,开门雪满山。
我坐在风荷院自己厢房的朱窗前看着外面的皑皑白雪,现在是清晨,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浅眠,半夜里稍稍有点声音就会惊醒,然后就会想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事。
星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爹娘说了一遍,包括我脑中的无心蛊。娘帮我把过脉,沉吟半晌才说要取出子蛊还须等一个人的到来。而爹爹在一旁冷冷地说:
“慕程敢丢下你自己一个人回了天都?他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看我怎样收拾他!”
一听到他的名字,我的心又不受控制地痛了痛。
娘陪我谈了两个晚上,她没有提到慕程,只是跟我说一些我小时候的趣事。
“你从小就调皮,带着窈窈他们一天到晚往后山的黄杨树林钻,学人家搞什么钻燧取火,后来还把焰火拆开来玩火药,有天一不小心把头发眉毛给烧了,随生黑着一张脸把你提回风荷院。你爹不在,他干脆就把你按在长凳上拿板子打你屁股了,你鬼哭狼嚎了一宿……从那天起,你和窈窈他们疯玩到哪儿,随生就跟到哪儿……”
“是吗?”我把身子往她那边挪了挪,更贴近她温暖关爱的笑容,伸手抱着她,鼻子酸酸地说:
“娘,可是我都忘记了,我该怎么办?我把那些很美好很珍贵的过往都丢了,我还是你的嫣儿吗?”
“傻丫头,这有什么好介意的?”她揉揉我的头发,慈爱地望着我,说:“对于爱你的人来说,过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我们在一起……”
“娘,你真好……”我迷迷糊糊地慢慢睡着了。
思念就像颗种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萌芽疯长。
所以这天经过书房时听到那个名字时,我还是心头一跳忍不住停下脚步。
“他被下狱了?”爹淡淡然地问。
“宣成帝震怒之下把他打入天牢。的确,不这样做的话难以向朝中不同势力交待。况且,东方太后那边对他当初布局猎杀东方恒清犹怀恨在心,此时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时?天牢,也是是个更为安全一些的地方。”星南说道。
“随生送来的消息?”
“是的。”
“这小子,到底心疼的是谁?希望我出面摆平这件事?我还巴不得那臭小子在牢里多受点苦,让他敢丢下我的宝贝女儿!”
“爹——”星南拉长声音不满道:“这事不能全怪他,哪个男人被女人骗成这样还受得了的?他这两年来生不如死又是为了谁?”
“谁逼他这样了?”爹气道:“是你,还是我?有始无终,难成大事!”
星南一时无语,只得轻叹一声走出书房。
我连忙退到一丛竹子后面,不让星南看见我失魂落魄的样子。星南走远后,我斜倚着竹子低低地叹了一声,忽然继尧爹爹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出来吧,躲什么呢?没用的丫头……”
声音既懊恼又无奈,我走出来上前去,站在他面前,喊了声“爹”就没再说话了。他一双凤目淡淡然地扫过我略微苍白的脸,问:
“不是说你根本已经忘了他吗?梅宝,你的心里……”
“还有他。”我不再隐瞒,老老实实地回答,“他走了,可影子还在。”
他抿着唇,线条冷凝,似是生气了。
“爹爹,”我拉着他的衣袖,哀求道:“救他……”
“救了他又让他再来欺负你?不救!”
“爹爹,你不救他那以后谁来给我欺负回去?”我急了,咬着唇道:“你不救他,我跟娘说去,让她到天都去找……”
他凤眸一眯,面色骤寒,我知道自己触了逆鳞,马上噤声,低下头委屈地说:“不去就不去,不许告诉娘就不告诉娘好了,那么凶干什么……”说着恨恨地放开他的衣袖就要转身离去。
身后的他抚额叹息,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不孝女,总让父母操心,那慕程到底有什么好?梅宝我告诉你,三条腿的青蛙不多见,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你就不能心气稍微高些,找个比你爹爹稍微好一些强一些的人来嫁了么?我梅继尧的女儿哪里轮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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