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两章并作了一章,五千多字哟~宽带它终于又死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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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钧唯没想到的是,他寻找秦景的这些日子以来,并非不曾尝试过凭姻缘契寻找秦景。当然,凭姻缘契或其他方法找不到很有可能是被术法遮蔽,不过,沈长钧遇到的不是这种很有可能的可能,而是极少出来的情况。
即便是已有所准备,知晓会见到一个全然不同的人,披着他人躯壳,作着他人举止言行,但在看到秦景时,沈长钧还是怔在当场。
他与张临去见“周素”时,“周素”正在素手调鼎,不丹鼎而是炒锅。水气蒸腾中轻轻飘浮着细如丝线的银丝细面,汤中翻着淡淡鲜香,地尽是一锅鱼面,纯是鱼肉搅打上劲后而成,他们落地时,面才下,他们进屋中时,面已熟。
见有客来,“周素”不言不语,又多在桌边搁了两只素白小碗,往碗中各挑一筷子,恰好七分满。再揭开另一粗陶瓮中煨着的金黄高汤,面碗中点缀细细红椒丝并碎碎葱花,并烫好的嫩绿菜叶,往面碗中浅浅浇半勺高烫,那香气顿时弥漫肺腑。
张临不见外地招呼沈长钧落座,端起素白小碗与沈长钧道:“听闻当年姑姑最擅长银丝素面,堂妹虽然也会,却并不似今日这般鲜香四溢。”
“多谢。”沈长钧虽还没反应过来,却已先致谢。“周素”给他的冲击实在太多太大。
“周素”更像张玄素,差一点,沈长钧以为自己又回到当初,意外流落至海岛时的情形。那时浑身上下,伤痕累累,他一度以为自己会死在那无边无际的海上,但昏迷后再睁开眼,却脸朝下,半个人都埋在沙里。想要动,却动弹不得。身上的伤太重。重到若不能及时疗伤,就会身死在“无名荒岛”。
幸而,那不是真正无名的荒岛,而是张玄素的道场。凡有外人生息进入。张玄素都能察觉。一个生息将灭。命火如风中之烛的外来客,淳善如张玄素,一理察觉如何会坐视不理。沈长钧至今仍然认为。他这一世最大的气运便是那刻,自此他的人生全然不同。
曾经高不可攀的,曾经嘲笑讥讽的,曾经引为屈辱的,曾经……都似浮云散。受重伤,张玄素多少灵药都不吝啬,无修法,张玄素怀揣着数不清的无上妙法,无师承,张玄素自己不成便转托玄门故交,无靠山,张玄素做他靠山。当他如秦景一般尚在低阶时,战力还远不如秦景,若非张玄素一路相护,纵不死于海上,也会因困于寿元,难登大道。
如此恩惠,他人记与不记,与沈长钧无干,沈长钧只知,受人点滴恩惠,不说涌泉相报,至少要一报还一报。而张玄素施予他的恩惠,岂不是如山高海深,或难还山海,但至少应报以涌泉。
看到“周素”时,沈长钧心中并无旖旎,而是如见张玄素一般,满心敬仰恭谨。这是张玄素,别人会认错,沈长钧不会认错。
“周素”搁下碗后,看沈长钧良久,忽而轻笑:“我令你很为难?”
“是。”张玄素于他有恩,他与秦景有情,他既不能抹去张玄素而只就秦景,也不能抹去秦景而就张玄素。但,这时候,想情义两全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当然,如果有沈长钧能做到的办法,拼尽一身修为,他也肯,但他连有没有方法能两相周全都不知。
“你待她,情有多深?”
这样的问题,很容易让沈长钧想到秦景那句话――情不知起,一往而深,然而这不是沈长钧的答案。若张玄素的恩惠是山高海深,不可丈不可量的,那与秦景的情似还未及山海之高,但却更深刻,更入骨:“入骨十分。”
他的答案,“周素”有些意外,尝听人讲“山高海深,天高宇阔”,却从不曾听人讲情是“入骨十分”。似乎乍听远不如山高海深,但一个人,何来山海,所谓胸怀天下不过是个曼妙的修辞,人一旦陨落,最后才化作飞灰正是一身骨头,入骨十分,岂不是要到那时才会消。如此情深,以山海相喻反显得山海寂然不动,起落无情思:“肯为她舍?”
“但我有,但她需。”
“命也肯?”
“命也为吾身所系,自然肯。”
张临:“小素,别胡闹。”
一家子上下都对沈长钧挺有几分好感,又是对姑姑有转世之恩,怎么也不能害了人命。宗家的秘法他当然也一清二楚,并不需要谁的命,只不过多少有点凶险便是。
但,伯父当年耗费颇多好容易才做成这事,为何“周素”一见沈长钧就肯解除。明明之前还有个岳冰河来,“周素”却对岳冰河多看一眼都不曾,总是淡淡有礼地当作客待。而沈长钧来,得到的却是“自家人”的对待,一来就有银丝素面吃,而且看沈长钧这样,明显是吃过的。
足见,早在千余年前,姑姑就已将沈长钧视作家人,没带到宗家来,也只能说是缘法弄人。
说到底,“周素”还是在试探沈长钧,她知自己是张玄素转世,也知自己是秦景,但她是作为周素活着的。张玄素纵知有人负她恩惠,也不会如此怀疑人心,而秦景不曾被负,自不会轻易怀疑人心,而周素……曾为人负,向来存疑,不肯轻信人。所以,“周素”会试探,会如此看似笑闹,实则将疑与试都放在笑谈中。
“无妨,不论你是周素,还是张玄素,都愿你遇人遇事多疑几次,多试几次,莫轻信。莫轻付。”张玄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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