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行不多时便至州府衙门,陆璟让姚义去喊冤状告。
万子清听见喊冤声便将姚义母子带到公堂,陆璟、陈绩自称是人证也跟在他们身后,郭勇、齐旭、安素婵几人则带着小玉磬在衙门外看着姚仁。
姚义母子来至公堂,遂双手呈上状纸。
万子清见来了四人,扫视一遍,在陆璟身上停留了一眼,不过见他身着褴褛不堪的儒服,就知是一穷书生,便不再留意,随即展开状纸观看,见上面写道:
具状孀妇高氏,年六十四,住邳州姚家庄,告长子姚仁逆伦杀母,绝义害弟。恳恩拘惩,以儆刁恶事:民妇生子二人,长子姚仁,次子姚义,异居各炊,不料姚仁逆恶不伦,其妻刘氏悍恶助虐。
姚义出外贸易,姚仁途中劫杀,姚仁、刘氏合谋诱卖弟媳杨氏,陷害下狱。民妇闻信,来州告姚仁之逆。姚仁赶至中途,持刀杀母,幸为路人所救。现同次子姚义来衙,叩乞太爷恩准传究,以救母子蚁命,实为德便,上叩。
万子清看后见竟然牵扯到昨日所审之案,心中恼怒姚仁给自己找麻烦,但此时也不能推翻前案,只得怒道:“大胆,前案本官早已审清,是那杨氏与柳青通奸,诬告姚仁,讹诈钱财,你们此番又来诬告,我看你们分明是合谋要夺姚仁的家产。”
陆璟上前一步问道:“前案判得有些不明,学生正想请教。”
万子清怒道:“你是何人,家居哪里?姓甚名谁?可有功名,本官断案岂容你置喙。”
陆璟沉声道:“学生祖居姑苏,姓高名公断,乃姑苏生员,如今在外游学,因缺少盘缠,难归故里,此前路过姚家庄,救下高氏,如今随堂作证。”
万子清听陆璟说只是秀才,心中便有些不悦,勉强开口问道:“你有何事请教?”
陆璟质问道:“大人只听姚仁一面伪词,怎知杨氏、王婆、柳青三人合谋讹诈?不严究姚仁,反拷打杨氏三人,屈打成招,定下收监下狱之罪。大人既食朝廷俸禄,理当秉公判断曲直,方不愧民之父母官。”
万子清听后顿时满面生嗔带怒,喝道:“你这狂生,仗着空读几年诗书,不知国家法度,竟敢藐视公堂,质问本官。本官为官多年岂不知尽忠报国,为国怜民,本官在任以来,凡民情必着意详究,不敢委屈百姓,向来秉公判断,哪有冤枉黎民之案件?”
陆璟冷笑道:“既然大人素日断案如神,爱民如赤子,受国皇恩,不贪民财,又为何因那五百银子就偏袒姚仁,将杨氏屈打成招?”
万子清听后不由得羞恼成怒,无名火起,把惊堂木一拍,喝道:“好一个狂生,竟敢口出狂言,污蔑本官,明明是杨氏私逃,与柳青通奸,刁词呈控,事已招承,现有她的口供在案,你如何说她冤枉?”
“你今日扰乱公堂,情理难容,本州岂能轻恕,来人,给我拉下去,责打四十手简!”
众衙役忙齐声应答就要动手,陆璟喝道:“本官乃钦命巡查御史,奉旨纠察江南百官,我看谁敢动手。”
陈绩忙将陆璟护在身后,掏出竹筒向堂外射去,顿时一声响箭升空。
众衙役闻听,一时愣在那里不敢动手。
万子清看着陆璟,面色阴晴不定,神情几经变幻,抓着刑签的手,悬在半空,想要下令又不敢下令。
邳州通判等人心中则不断祈祷万子清快动手,赣榆县之事众人早就听说,蒋润农那蠢货就因挑衅钦差被其收拾掉。
陆璟看着万子清不住冷笑,正要开口,便见郭勇闯了进来,禀道:“启禀大人,统领大人已到,正在衙外等候。”
万子清见此,忙起身来到堂下,躬身一揖,跪下叩头道:“求大人开恩,饶恕卑职。”
陆璟正要说话,便见张荻舟带着众人已经进入州衙。
陆璟遂出了公堂,走到班房换上官府,重新回到公堂,坐到主位,见万子清仍伏首跪在那里,冷声道:“你这赃官,受国恩而不与民作主,反屈打成招,图银五百两,欲治死杨氏、王婆、柳青三人的性命,本官今日先罚你此事。”
言毕,命人脱去其官帽、官服,拔刑签四根掷于堂前。
皂役走近前,将万子清打了四十杖板,打得死去活来,血流满地。
陆璟喝道:“将其收监,待本官彻底查清其事后,再行发落。”
皂役忙将万子清拖了下去,押入监牢。
陆璟遂传杨氏、王婆、柳青、姚仁上堂,又发票命人去拘刘氏。
杨氏到堂后见到姚义与高氏,便上前抱头痛哭。
王婆、柳青见当日劝说自己之人竟是钦差,心中皆暗道侥幸,后怕不已,如今虽说挨了刑,又受了牢狱之灾,但不会再有性命之忧。
陆璟等他们叙过婆媳夫妻之情后,止住几人,开始判案,传上柳青道:“你买良为娼本是重罪,本官念你中途悔改,且已受过刑罚,便不予追究,等此案落定,自会归还你本钱,望你牢记此事,以后断不可再做这等伤风败俗、离人骨肉之事,若是再犯,本官必加倍严惩。”
柳青忙叩头道:“谢青天大老爷开恩,小人定会改邪归正,做一正经买卖。”
陆璟点头道:“退下吧!”柳青忙叩头退去。
陆璟命人传上王婆,对其道:“你什么心思本官心知肚明,当初愿做干证只是怕他们告实了牵连于你。”
王婆见自己的心思全部窥破,忙叩头道:“求大人开恩,老婆子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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