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瘦弱的身子微微颤着,偏黑的肤色彰显了他的身份。只有一年四季在黄土地里劳作的人家才会从小脸上就染上了晒斑,花了本该可爱的笑颜。
云和将手中麻黄撵成的浆汁给方子喂下,捏住孩子下颌的手指节分明。待药全被咽下,那只手抚上孩子坦露的胸口,揭下固定了半个多时辰的银针。
“师傅,我儿子怎么样了?”男人见云和收针便急忙问道。
“湿热引起的感冒,没多大问题,只是因多日没有进食的缘故加重了病情。”
云和眉眼无波,没人看得见里面一闪而逝的无奈。在现在的处境下活下来已经是大幸了,食物和水对于这些人更是高不可攀的奢侈品。
方子爸一脸苦涩,若是可以他又何尝不想让孩子吃点好的,这么些天的困境让他都有些体力不支,何况孩子。
“这些给方子,撕成片就行。”
方子爸手中抓着一根白白胖胖的‘红薯’,耳中不断回荡着那人留下的话,,,
坚持吧,总会有希望的。
云和的身影远去,如同他来时一样,不惊扰任何人。藏青色,不是最有生机的颜色,却带着别样的孤傲,如山中青竹,挺挺而立,劲风不倒。它不坚强,却坚韧;它无风华,,,遗世独立。
男人眼眶红了。何人道,男儿有泪不轻弹?!
他只是个朴实的农民,此时却知道滴水之恩的道理。说来好像无感,却只有自己亲身经历了才能懂得沙漠里看到一湖清泉的哭泣,世人皆如此。
那双因着风湿和骨质酥松常年僵化的腿缓缓弯曲,盛着千金的男人膝盖重重跪在地上,朝着那满是希望的方向,他虔诚地,慎重地俯首。
“爸爸,,。爸。。”虚弱,,轻缓。
“诶!爸在呢!”听闻自家孩子呼唤的声音他迅速起身,连忙将方子扶了起来。用自己还算硬朗的身子做支撑,“怎么样方子,还是很难受么?”
父亲毫不掩饰的关切映入眼底,方子摇了摇头,有些开裂的嘴唇说着让人心疼的话。
“爸,我饿。”
“哦,,哦,饿了啊!知道饿就好,刚才你啥都不说的时候可吓着我了,要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有脸下去见你妈!”抹了抹脸上不曾流下的泪,他连忙将手中的‘红薯’掰成了两半。
“来,吃吧。这是刚才一个好心的师傅给我的,还是他救了你。”男人笑了笑,感叹到,“果然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方子饿急了,抓住‘红薯’就往死里啃,还好‘红薯’够大,他一口下去还剩大半。
“慢点吃,别噎着了。”
“恩恩。。。”方子含糊不清地说着,“爸,你也吃。这‘红薯’好大呢!我都没见过这么大的红薯。还甜甜的。”
“好,爸吃。”
苦了这么些天,这对父子终于能祭祭自己的五脏庙,不过。。。
你们特码的真的啃得是红薯么?哪家红薯能长得这么水润。哪家红薯能这么香甜,哪家红薯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哪家红薯值得云和尊上随身带的啊!!!
上百年的佛手参,就被这些粗人粗鲁地咽下,,。你让人家药材怎么想!长了几百年才长成这么有型的样子,它容易嘛!
此时房屋之外的声音渐渐消了下去,一切都平静得跟潭死水一样,若不是地上还残留着怪物的断肢残骸,这只会让人觉得是一场梦,一场,太过美好的梦。。。
区域之外是高耸的树木,或许不是巧合,毕竟,没有哪个居民区里的植物个个参天大树的。细看之下,除了西南方一个稍微宽阔的地带,其余进出口均被植株占据,毫无空隙。
清辰看着不断进入的弟子,眉头微皱。
“要相信他们。”
温和的声音,容起一双凤眸认真地看着她,她确实也在里面找到了勇气。觉得妖孽言之有理地顺从之点了点头,她开始打起境警戒,紧紧抓着手里的利刃。
“傻瓜。”见自家媳妇儿严阵以待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蒙蒙的还带着点小可爱,他一个没忍住直接蹂躏了媳妇儿圆圆的脑袋。
他怎会让她有丝毫损伤。再摸了摸,,,~~~手感不错。
感觉倒头上的异样,清辰身子一僵,半晌。。。
徒留身后占便宜的人随风凌乱。
绝美的凤眸圆睁,破坏了原先的美感,倒是平添了一股傻气,这可能是报应,刚才谁说人家傻来着,遭天谴了吧!!!
唇角还余留着佳人的气息,温热的触感让他心悸。
她吻他!!!
一道娇小的身影迅速超越大半队伍,不带风起,上翘的嘴角彰显着主人的好心情。
随着部队的进入,一抹藏青色随之消逝。
中医弟子:
岂曰无衣?与子同胞。兴于王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戈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这是战家儿郎的战歌,流淌在大漠边塞,回响在华夏千百年的历史中,而现在,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是他们的信仰,他们战斗的希望!
这场战役,背负的不仅是中医会之名。高层正在赶来,他们不曾放弃,华夏之花,当从这里开起,而他们要做的,只要救出人质便可。很简单,也太复杂,生死由天,死在这里,倒还算光荣!
至少能有个烈士级别的小红旗吧。。。
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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