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置于教学楼楼顶的广播准时响起,在一声声《丁香花》的动人旋律中,洛迎春睁开眼睛……
“……多么美丽的花,多愁善感的人啊,当花儿枯萎的时候……”她情不自禁跟着节拍哼唱起来……
周日,是个晴好的天。碧若玉盘的天空向四面八方延伸,丝丝拉扯的白云,像极了融入水中的白色棉花,棉花一丝又一丝,静静漂浮在玉盘苍穹,闻似悄无声息,却又响遏行云;犹如一幅美画,又犹如一曲缓乐,相互交融,凸显深秋的奇异。
阳光虽暖,可水龙头里的水却依然刺骨。已经是最后一件衣服,需再坚持半晌。水太凉,仿佛凉到了骨子里,她将双手伸进冷水,水盆之中的洗衣粉尚未完全融化,她用力揉搓,可却无法坚持太久,她迅速缩回手,凑在嘴边不停呵气,可那微弱的热气远远不够……
“洛迎春,你起这么早呀,衣服都快洗完了!”
刘灿放下满满一盆脏衣服和热水壶,视线在洛迎春洗好拧干的衣服之上逗留。
“是,洗完衣服我请人辅导。”
洛迎春索性把手伸入腰间,好使皮肤的热量捂热冰凉的双手。
“噢,我明白,是那个初三的孟清泉,他成绩那么好,讲题不在话下哟。”
刘灿轻快的说,狡黠的笑容下藏匿着偌大的好奇心。刘灿是外县的转校生,个头小,眼睛小,脑袋小,可说人是非,四处打听游说,并将消息再加以杜撰、润色的功夫可不小。
“嗯,他很优秀,老师都很喜欢他!”洛迎春自豪地说;
“那是自然了!”刘灿神秘地凑到她身边;“我听说,你那个好朋友孟清泉的父母杀死了他的姐姐们?你是他朋友,又是同村,你一定晓得,对不对?”
这让洛迎春很是恼火。来自清云乡的学生数不胜数,对于流言蜚语,也就无从遏止。
“乱讲!”
她稍显愤怒,可对于此她又无能为力,她明白,谣传有时也并非空穴来风。
“哎呀,你不要生气嘛!”刘灿不愿放弃;
“我没有生气,你别听别人乱说,那是因为他成绩好,别人因为嫉妒而编的谣言。”她只能尽力替孟清泉争辩;
“听说,他妈生了好几个女娃,直到生下他!女娃一落地,他爷和他爸就摁进水桶溺死,不然就是直接掐死,然后丢到山洼洼里……哎哟,好吓人!”
刘灿眉飞色舞,紧抱双臂,如临寒窖一样,打了个冷颤。
洛迎春呆若木鸡,仿佛忘记了双手接触皮肤时传遍全身的冷冰。
“哎呀,迎春,是不是嘛?你快告诉我!”
刘灿比狗皮膏药还要粘人,她几乎在祈求,就像急不可耐的可怜乞丐乞讨吃食一般。
洛迎春不敢发火,恼羞成怒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告诉你什么?没有的事,我总不能乱说吧!好好洗你的衣服,我洗完了,晾衣服去了!”
洛迎春迅速拧干最后一件衣服,仓皇逃离了刘灿的逼问之势。
黄星澜喜欢赖床,洛迎春回到寝室,将冰冷的双手伸入她的被窝,她立刻哇哇大叫。
“哎呀,你个坏丫头,想要冰死我啊!”
“哈哈~起床啦……”洛迎春开怀大笑;
“我再睡一会儿!”黄星澜再次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那好,那我先去教室了,泉哥今天给我讲方程式,等我会解了,我再教你!”
“好!好!好!你的泉哥在等你,快去,去,去……”
她一边啃着洗好的苹果,一边朝教学楼走去。一楼楼梯拐角处,她正兴高采烈,突然,从角落伸出一只脚,犹如拦路虎,将她绊了个狗吃屎……脸着地的一刻,她本能地用双臂护住脸,因此,右边衣袖磨破了边,左手手背磨出了几丝血印……
耳边传来阵阵刺耳的笑声,声音中有嘲弄、鄙夷。她在幸灾乐祸地笑声里狼狈地爬起,啃了一半的苹果凄惨地躺在一群人的脚下。
薛萧丽笑得最为带劲,她几乎笑出了眼泪。因大笑,血盆大口比蟒蛇还要可怖,她的笑声使洛迎春不寒而栗。
“哎哟哟……洛迎春,痛不痛呀?”薛萧丽用无比明快地声音问。
洛迎春在疼痛的同时又怒气冲天。薛萧丽犹如幽灵一般,总是在她疏忽大意时杀她个猝不及防,她被她捉弄的次数已数不胜数。
尽管她愤怒,可愤怒无济于事,她无能为力。如果薛萧丽是等待死尸的秃鹫,那么她就是鸟,一只奄奄一息的濒死鸟。
“我要告诉值周老师!”
她只觉得委屈难受,鼻子酸酸,眼泪已悄然酝酿。
“那你去呀!”薛萧丽丝毫不为所动,她继续骂:“洛迎春,你个贱货,你自己什么出身,什么身份,心里就没有一点点数?你不撒泡尿照照,看你那鬼样子,也配和他来往!”
不为其他,只为他。
“是!是!”
“贱货!”
“不要脸的穷鬼,没妈的野鬼……””
小跟班七嘴八舌,骂声阵阵,嘴巴比茅厕还要臭。
“薛萧丽,你总是害我,我到底欠了你多少?”
洛迎春轻揉着酸痛的手臂,心里只有一个恨字。
薛萧丽不屑于回答。她低头,斜视躺在地上的苹果,恨意与狠意愈发明显,它们越聚越密,最终汇成一股火,在她眼里熊熊燃烧!她很想用最为残忍的方法杀死她!
“苹果好吃吗?”
薛萧丽一边问,一边疯狂地踩踏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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