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迎春脑袋发晕,她扶着洁白的墙壁思考着下一步的脱身方法,毕竟,对方人多势众,她不能以卵击石。
“好了,薛萧丽,别闹事了,被老师看见你会遭殃的。”洛迎春捂着额头说;
“遭殃?老师在食堂吃饭呢?学校这么大,他就那么巧能巡视到这里?”
薛萧丽气喘吁吁,平日里,她欺负其他女生从不手软,更何况是洛迎春。
“今天,遭殃的是你!”
几乎所有人都拥了过来,就如决堤洪水,她们上下其手,扯头发、掐脸、踢下身……洛迎春反抗着,用双手乱打一通,她气喘吁吁,疼痛从身体各个部位纷至沓来,凭一人之力根本招架不住。薛萧丽打得最狠,最起劲,她一掌又一掌,一拳又一拳,动作娴熟而随意,就像是在蹂躏一支可怜的沙包。
“不要脸的贱货!离他远一点!不然我真的会弄死你!”
洛迎春极力反抗,试图冲出重围,可水泄不通之势,使她寸步难行。她只能听到耳边响起的巴掌声、拳头声,以及它们和身体接触的刺耳声音……
几个男声骤然传来,她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殴打停止,薛萧丽慌忙躲在跟班身后,她错以为是老师闻讯而来。
再看洛迎春,狼狈不堪、衣衫不整,头发蓬乱如乞丐,抓痕触目惊心!她扶着墙壁,低头喘气,眼泪这才姗姗来迟,簌簌落下,凄凉如阴秋的早晨,氤氲绵绵,看不清路。
几个男生走进,她泪眼模糊,汗流浃背,只看到了陆多震惊的脸。陆多与她被分在同一个班,兴许是因为换了新地方,抑或是因为彻底转性,他竟然变得沉稳、低调,小学时的痞气和流氓调调仿佛被某种力量完全吸干,自从入学,他就再也未欺负过她。
“哟!吓老子一大跳!”
薛萧丽从跟班背后探出脑袋,就像狡猾的狐狸,暂时隐藏锋芒后又原形毕露。
“你又打人!”
一个吊儿郎当的男生揶揄道,薛萧丽哪里容忍:
“管你屁事!”
洛迎春擦干汗珠和眼泪,自尊心使她昂首挺胸,冷漠如霜,就好像她也只是旁观者一样。陆多只是看了看洛迎春,表情复杂如夏日天气,如此狼狈的洛迎春使他的眼前浮现出往日欺辱她的画面,那些画面犹如秃鹰一般来回盘旋,在眼前经久不息;
就那样,也就是那样,他竟然突感愧疚,他第一次发现,洛迎春居然是个如此可怜却又倔强、不低头的家伙!
孟清泉站在洛迎春教室外的走廊边,他兴致勃勃,眺望着对岸掩映在竹林深处的农家;此时,农家的烟囱升起炊烟,炊烟在竹林上空萦绕、盘旋,最后随深秋迷雾隐去。
洛迎春在楼梯口瞥见孟清泉,她慌忙缩回身子,唯恐被他撞见她委屈、狼狈的模样。再者,她是因他而受屈,可转念一想,也并非如此。
“就算没有泉哥,她仍然会听从岳凤依对我的刁难指示。”她告诉自己。
纵使她闪躲得再快,孟清泉仍然瞥见了她的衣服,他无比熟悉她的一切,就像两个亲密无间,甚至形影不离的人总能在偶然间心照不宣一样。
“躲什么呢?”孟清泉走过来,脸上挂着明亮的笑;
“没有……”她想解释,可又无从开头。
他脸上的明亮笑容突然转为阴日傍晚的暗沉沉,进而,再次褪色,直到阴沉无比,胜过炉中土灰。
“是不是又是薛萧丽?”
他几乎是叫出来的。愤怒、心疼,或许还有一点内疚。
洛迎春面如土灰,她扫他一眼,窘迫地垂下眼帘。
“你明白,总是这样,总是这样。”她无奈地说,声音小如嗡嗡蜜蜂。
“这个死婆娘!”
他犹临大敌,气急败坏,随口骂起。他平日里不矜不伐,安然若素,即使遇上波乱,也会泰然处之,丝毫不会如此刻一般破口大骂。
“她总是欺负你?完全无视我的警告,这个神经病、疯子!”他情绪激动;
“爱情本来就会使人发疯。”
她也不知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或许是从某部电视剧或是某本课外读物看到的。
“你说什么?爱情?她也配吗?”
他愈加激动,脖子间的青筋暴起,额头渗出几颗汗珠,犹如发怒的公羊,硬着脑袋,昂着尖角。
“泉哥,今天先不解方程了!”她说完便欲离开;
“我们去卫生院看看,给值周老师请假,顺便把这事告诉老师。”
他挡住去路,扫视着她脸上的伤痕,眼里充斥着痛苦,心中更是被心疼占据,那是他最柔弱的据点。他很想拥她入怀,就像幼时她受了奉勇莲的打骂一样,抱着她,轻轻拍她的后背,装作大人模样,尽力安慰。
“我不疼,只是皮外伤。再说了,告诉老师又能怎样?下次只会变本加厉。”
她只能拒绝,她不愿闹得鸡飞狗跳,让班里同学看热闹,她不愿成为“小丑”般的存在。
“这是校园暴力!暴力事件!”他强调;“那我们去卫生院,不,只是去药店拿些敷伤口的药!”
“不,不了,根本没有伤口,泉哥!”
她再次拒绝,“伤口在心里,药起不了作用。”
这句话犹如夜里烛火,在她心间忽明忽暗。
“好!有什么不舒服你来找我。”
“嗯。”她点点头,走进了教室。
他在楼梯口踌躇良久,时而悲愤交加,时而怒气冲冲,最后,他气势汹汹地爬上了4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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