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王陈喧手下落子,双眸却盯着面前这一位中年儒士,不断揣摩对方眉眼间所流露出的情绪,乐此不疲!
这儒士诸葛良是何人?整个徽州知晓新安王之人,必知晓其座下纵横神谋诸葛良,倒也不是此人如何了得,坊间传闻其乃前蜀卧龙一脉后人,仅此一句便能令人心生敬畏,遥想当年三分天下时,卧龙诸葛横空出世,排八阵图、舌战群儒,更能以术法向天借风借势,在那些年间……纵横捭阖一道翘楚皆须尊称其为卧龙先生,其中隐晦可见一斑,若不是当年诸葛卧龙向天借命未成,如今的天下局势还难以盖棺定论!
一颗白子将要覆于棋盘,谋士却突然停手,手臂悬停微抬脸颊,他瞥了瞥新安王,笑道:“主公,今日之后茅山势必与江唯乃至整个新安军为敌,不知您如何看待此事?”
陈喧暗自摇头,心中把这家伙碎骂了好几遍,每逢事变都会如此,明明心知肚明却还有问自己一番,也不知是从何时起养成的坏习惯,当即不苟言笑:“本王与先皇一般想法,这庙堂总不该被江湖踩在头顶!任凭他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就算是陆地神仙又能如何?今非昔比,当下军中士卒皆为武夫,再不济都有个二三品的底子,任凭对手如何了得,也难抵挡由数万大军所组成的战阵,若今日时局放在百年前,一统中原轻而易举!时局便是一次次落子、一次次抉择,江老是个好帮手,咱们与他互惠互利,而茅山与陈玉知的关系世人皆知,这一场落子……先生觉得可有不妥?”
诸葛良点头,落下一子,浅笑云淡风轻:“主公,良于昨夜卜算一卦,今日茅山掌教与新安军胜负应在五五之数,江唯与在下师出同门,年少是便有小卧龙之称,只会这些年因为种种变故导致心性大变,今朝便形同一条过江蛟龙,若有朝一日出现分歧,新安军必定元气大伤,当日此乃良的一席后话,皆是对错尚未可知……只是这一次围剿李溪扬,当属一步混棋!”
陈喧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誉潭城外,李溪扬在林中无奈摇头,却也并未被这大军逼近的场景吓破胆,道人抬头仰天,竟然闭上了双眸,继而笑道:“老家伙,可真是好大的手笔,看来今日是志在必得了?”
黑袍老者见茅山小道并未离去,反而高看了他两眼,不禁卸下了斗篷,笑道:“你很不错,若现在凭借修为遁走便能安然无恙,不过那样老夫便会瞧不起你!这钝骨飞刀本就是老夫之物,今日连本带利取回也仅能说是按规矩办事……前些年你与青衫黑剑的名头传遍江湖,今日虽不见陈玉知,但能将你永远留在誉潭,也算美事一桩!”
李溪扬本以为这老者必然是相由心生,如此狠毒肯定是个面容丑陋的老木头,却未曾料到他鹤发童颜,竟还藏有几分仙姿,当下笑而不语,仅是退到花骨身旁,紧握桃木剑,一眨眼便是数十道精纯无比的三茅剑诀透木而出,嘴上碎道:“小骨头,现在可不是消沉的时候,你杂毛哥不远千里赶来救场,可不能落得个被千军万马围剿而死的惨状啊……你小子速速振作起来,要消沉也得等到替西瓜丫头报仇之后!”
江唯冷哼一声,拂袖便轻松抵御下数十道剑气,连衣角都没有出现一丝裂痕,仅在空气中留下噼啪作响声!与此同时,少年郎终是站了起来,谁知他才站起,便又朝老者重重跪地,连磕三响头后,森然道:“花骨这一身本领乃您所赐,若不是得钝骨飞刀,也不会在机缘之下认识两位肝胆相照的大哥,但西瓜乃是我的底线,这三叩首便算最后的感激,此后你我再无瓜葛!”
江唯笑而不语,正所谓无毒不丈夫,显然花骨这番举动并未让其动一分恻隐之心。
李溪扬拦在少年郎身前,一副吃了大亏的模样儿,显然觉得花骨与庙里的和尚一般慈悲,谁知对方竟突然从袖中取出了钝骨飞刀,继而立起身子狞笑,怒吼:“你这老匹夫,既然做梦都想得到这一柄飞刀,那我便送你黄粱一场梦!”
随着花骨声线渐强,李溪扬霎时热血澎湃,这才是少年郎该有的样子,当即便以桃木剑为笔,凌空篆写“雷霆”二字!
滋滋滋,电芒滋生随后一团乌云从天而降,“万钧”二字姗姗来迟……
遥远郢京,一处宁谧庭院,屋中突然落下一根字条,其中雷霆万钧几字弧光一闪,小泥鳅眨眼便把字条从空中叼回,随后在瞬息间返回陈玉知肩头,后者笑道:“小泥鳅,你说小杂毛这一次能不能救下花骨?”
小家伙嘴里呲呲呲,似乎在口吐人言,兴许也只有陈玉知能听懂,他悠悠叹道:“也难怪,毕竟当年一起闯过风风雨雨,你把他们当做近亲之人也不奇怪,只可惜天意难为……我今日之所以能借万钧二字给小杂毛,一乃洞悉天机事先命人设下阵法,二乃如今自身修为空空,闹些小动静也不会掀起天道波澜,哎……真想亲自去一趟誉潭!”
乌云盖顶,裹挟万钧雷霆齐齐轰向老者,任凭他如何了得也难以在一时间脱身!充斥地仙感悟的雷法凭空出现,将黑袍老者团团锁死,一bō_bō肉眼可见的震动涟漪浮现,可见老者正在全力与雷霆对抗,当是自顾不暇!
李溪扬并未回头看一眼花骨,似乎藏了一些不舍之情,却见林中有个少年郎,他将钝骨飞刀狠狠划向一双眸子,刹那间嫣红四溅,可就在如此痛彻心扉的场景下,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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