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觉得此事可再议。”太后放下了手中的金筷子,抬起头,眼神盯着祁笙,道。
祁笙的娘在世时,太后说不出缘由的就是独宠祁笙。每每入宫,就要在太后身旁侍奉许久。一些郡主有的赏赐,没有祁笙得不到的。
祁笙母亲去世后,是祁笙主动淡漠了与皇家的关系。
因为,她母亲,就在她的眼前,死在了宫中。
眼前这世俗,是祁笙逃不掉的。
她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恰恰是在意的。
祁笙自小在太后身边长大,太后懂得祁笙这别扭的性格。旁人都以为祁笙性子冷淡,不喜与人相处,是高贵的莲花。
但太后知道祁笙也不过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丫头,正在一点点接受这世俗带给她的好与不好。太后提起祁笙便总是对他人言,这孩子,心里善良着呢。
祁笙耷拉着的头突然抬起,正好对上了太后的目光。
太后是明白她的。
但这一仔细往太后那处瞧瞧,这太后身旁服侍的人儿,不就是那日在半路要劫她走的那个小侠女,江挽歌吗。
“到时不如,择个吉日安排挽歌入宫为妃。”太后轻轻拍着江挽歌拽她衣袖的手,示意江挽歌放宽心。
江挽歌真的是不谙世事的模样,周身都透露着少女的单纯美好。
她看向祁笙,明眸皓齿,一股灵气,对着祁笙甜甜的笑着。
见无人说话,太后瞥了瞥变了脸色的朱常洛,又道:“再者这淮南王也先一步向本宫请求赐婚了,哪里还轮着上皇上再指婚了呢。”
太后很喜欢叶曌。心里头也偏向着叶曌。
祁笙目光偷偷看向了在一旁饮酒看热闹的叶曌。脑海中又映出那日被小崔子带走时叶曌拽着她的衣袖对她说,别怕,我一直在时的场景。
这淮南王为何死揪着自己不放呢。
“朕说了,要指婚,母后何必多言呢。”朱常洛似乎是醉酒了,说话语气不向先前的和和气气。举起酒杯,挥了挥衣袖,又道:“三月后正月十五苏白与笙儿成婚。此事朕定下了。”
听着朱常洛这话,太后的脸色不是很好。
气氛有些尴尬。
“才来这宫内诸位便演了一出好戏。”一位有着一双魅惑的狐狸眼,冠着发,身着兽皮打制衣衫,男子气概十足的男子突然上前打趣。
他是漠北来的使者,此行恰好赶上太后生辰宴。为体现漠北与朝廷中关系缓和逐渐良好,朱常洛还特许与联姻。
暂时还未定人选。
“您见笑,小女惹出的祸端,在此给诸位赔个不是。”祁晔挡在祁笙的身前,见着眼前的场景,他也不能放任不管不是。
漠北来的大使对祁晔似乎是怀着敌意。狐狸眼微微眯起,透露着不屑,不经意的扯了扯嘴角。明明是阴柔的长相,但浑身却都是硬气。
有敌意也是正常的。
因为漠北就是祁晔去平乱打下的,整整在外出征了五年。
而祁笙的母亲也是在那几年间被人陷害设计而去世的。
朱常洛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在旁人眼里,他就是个昏君罢了。但所做之事往往不经意间可使朝中灾祸消除。
“让楚使者见笑了。和亲的公主你看看有无特别人选。”朱常洛举起酒杯又一饮而尽。
在诸位大臣眼里,朱常洛就是在犯浑。
但祁笙总觉着,一副昏君的模样不过是朱常洛给自己留下的保护。
扮猪吃老虎才是朱常洛的性格能做出来的事情。
“我看这祁将军的女儿便不错。”楚使者眼神突然落在祁笙身上,不怀好意。
这话刚说出来一半,祁晔就稍稍一怔。不知在思索什么,似乎还有些慌乱。眼神飘忽惶恐。
祁笙从未见家父如此神情。
这漠北,难不成能吃了人不成?
“好了,大可不必打趣朕了。笙儿朕已经许给苏白。若是楚使者有什么中意的朝中大臣的女儿,朕大可封个公主,与漠北和亲。”朱常洛挥挥手,示意众人都坐下。
一副醉态,唤着小崔子,叫新封的李选侍,为众人舞上一曲。
李选侍?这么快就又提携了一位女子。
祁笙心里发怵。这即将嫁的幸好是个与她还有些交情的苏家。若是真入了宫,不仅要守着规矩还要守着空房,独自承受帝王的冷漠无情。
待这李选侍舞着水袖入了殿内,祁笙定睛一看,这不是花云裳吗!
才几日之久,花云裳是用了何种手段便这么快获得皇帝的喜爱。
怪不得朱常洛不再提出自己入宫的条件而是直接将自己许给了苏白。
但祁笙心中,对花云裳还是有愧疚的。
就因为她祁笙想要从后宫入手,慢慢瓦解朱常洛,才断送了花云裳一辈子的幸福。
祁笙是一个很矛盾的人,她一边对花云裳愧疚,但一边又不得不这般去做。
此次生辰宴出现的人和事都让祁笙稍有些诧异。虽说着这面儿上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但心中也在默默的打算着她与父亲的未来。
席内不远处,发呆思索的祁笙不知道叶曌正在直勾勾的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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