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尝试着打过一剂治疗针,纳米因子构成的止血薄膜迅速生成,但很快被溶解组织淹没,这样的开放式伤口难以为力,要么需要医护兵专业救治要么进医疗仓,陆远毛都没一根,就这点家当而已了。
换言之,那就只好用最古老的方式来处理这种隔了多少个时代都屡见不鲜的伤势了。
陆远面无表情地拿出一个掌心炉,炉子的燃料是氢棒制取过程的分解物,热值相对没那么“高”,所以若是用来当炉火煮个热食什么的,估计能用个上百年吧~
除了被每一个伞兵视作与生命等价的荣誉短剑,宙盟作战部队也都会随身携带一柄折叠多功能军刀,在刺杀、切割本职外,等离子工艺喷涂了特殊镀层的刀刃在简单塑形后完全可以变换做其他形式的刀具,比如说陆远现在需要的手术刀。
之前陆远千方百计攒下来的止痛剂终于派上用场了,陆远握着军刀,掌心炉火焰温暖了手掌,陆远借着这点暖意,定住了臂膊,盯着腐烂污浊的腿肚,一片片地剜割下腐肉和半溶解的肌肉脂肪,有些腐蚀严重部位都成了防冻液一样的浓稠清白物质,即便打了止痛针,陆远都有不轻的痛感,很不好说陆远非要硬抗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陆远都快挖空了右腿腿肚子,反复确认了遭到溶蚀的组织一分不剩,从侧面看右腿小腿和左腿小腿完全不成比例。为了包扎小腿,陆远径直用完了的绷带,但很要命的是,这么一搞,陆远几乎要丧失行动能力。
思虑都不必,陆远继续打了封闭针,封闭掉痛感暂时切断了神经联系,这么一来,陆远就能支棱大腿去拖着脚走。
陆远挖出雪坑,躺卧在窒息阴冷的坑洞里,心底那丝绝望没有随着炉火升起而压抑,而是在疯狂蔓延,陆远长久地盯着卡壳中的步枪,头脑毫无思绪,毫无情感,就这么看着,直到倦意再次袭来。
翌日醒来,陆远机械地挖开雪坑,机械地站在新一天的太阳下,机械地迈开腿,机械的朝向他的远方。步枪成了拐杖,熊皮搁在脖颈上。强烈的光芒反射过山麓雪地,陆远有时候会摘下墨镜,仰头看着太阳,痛感对他而言不差,确认自己还活着嘛。
翻过山脉永远是困难的,陆远重复着他这种朝圣式的远行,寒冷倒是其次,尚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不过燃料电池过不了一周就会彻底耗尽,陆远已经在想象,他支持不住倒下时,脑袋里到底是在想什么?
等到陆远攀上山脉最高点,他瞭望着似乎就是走不到尽头的斯塔诺夫山脉,他忘记了自己行进了多久,悲哀的是,他连地图筒都丢了,纯粹是在凭着直觉与印象在前进。
山下背风处是深绿色的密林,这么多次了,陆远踏进森林就没有好果子吃,但和之前一样,不越过,就别想赶到点,或者说能绕路吧,但是陆远有种迫切的预感,往那儿走,总归是对的。
于是陆远越过了山峰,落到另一面背风坡,踏入到森林里,空气很清新也很冷,直到眼前世界忽得倒转过来前,陆远便知道,他的路途,是真的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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