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我父母爱人的名义,以宙盟公民的名义、以宙盟舰队伞兵的名义发誓,我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陆远如是赌咒发誓道,这是他所能发下最重的誓言。
叶夫丽娜抬起了脚,靴跟落在木板上,她看上去有些疑惑,显然她在思索着“宙盟”、“舰队伞兵”是什么意思。但她并未思索多久,捡起了尚且完好的针剂放回医疗箱中,朝克留科夫说了几句,后者丧着个脸不断摇头,但还是女儿的愤怒呲牙服软,把盛酒皮囊放到了陆远嘴边,亲自喂陆远喝了一大口酒。
这酒扎嗓子地紧,自然没办法和陆远平常饮的工业精酿酒相比,若说陆远之前喝的烈酒是一条火线烧进肠胃里,克留科夫的酒简直就是山火经顺风一吹,铺天盖地焚毁过来,杂质沉屑酒糟都一起灌进了陆远喉咙起,连带着叫陆远差点背过气去。
见陆远一副脸透红滴血的样子,叶夫丽娜失望地摆摆手,说道:“天上人还不如地上人有肚量。”
说罢,克留科夫即钻出了屋子,催促着叶夫丽娜。这个红发少女扶着门把,回头间辫子甩到了胸前,她说道:“陆远,或许我相信你,你也要想,谁会相信我。”
木门阖上,孤独洒入的阳光也隔绝了,只余下“哔剥”响动的火炬,借着劣酒的劲,陆远勉强克制住了伤口痛感,他眼瞳有点无神,继续看着天花板。他还能说什么?即便是说出了全部,又怎么去让山谷氏族的人相信他只是一个过客的事实?
地球,对陆远来说,仅仅是一个存在于博物馆、启蒙课本上的陌生名词,非要说与陆远去过的诸多行星有何不同,大概只是格外有“生气”一些。
陆远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依旧纷乱且狂躁的梦境,他穿梭在一个个跃迁光碑里,却怎么也抵达不了跃迁的终点,于是他一次次看着日冕号与夕云号冷漠地经过,任凭他如何喊叫,这两艘庞然大物也无动于衷。来回地坠下,飞起,坠下,飞起。
“啪~”脸庞一股痛感惊醒了陆远,一个完全陌生的氏族猎手收回手,显然是他一巴掌呼醒了陆远,随后这名猎手手按刀柄侍立在一位涂抹着红绿油彩的彩衣老人后。老人背后的人群中一蓬红发尤为显眼,叶夫丽娜也在其中。
不待发话,即有猎手搬来了座椅,彩衣老者轻轻咳嗽着坐下,几支增设的火炬叫他面上的老人斑异常清晰,面皮都因为衰老而耷拉下来,和揉皱了面团毫无面团,顶多就是多了一白一黑两个点罢了,是的,老者一目已盲。
老者极缓慢地开口说道,声音犹如砂片磨刀。陆远一个字也听不懂老者含混吞字地到底在说什么,他只听到了“叶维娜”这个词,大概是在说叶夫丽娜吧。
果然,叶夫丽娜开口翻译道,不过再无前阵子与陆远相处时的俏媚调子。
“外乡人,我是天堂谷氏族的祭司,我知道你从何而来,需要什么。我不会像对待你前两个同伙一样杀了你,还会提供给你食物、衣物,并给你治病。但如果你不配合,不回答我的问题,那我就会剥了你的皮,喂给雪狼,你愿意合作,就说一声,好。”
叶夫丽娜补充道:“好,哈拉少。”
陆远还有什么可说的?一群带刀猎手虎视眈眈,他只能说道:“哈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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