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母孙氏凑趣道:“可不是。活脱脱就是小姑年少那时候呢。”
孙氏乃是征北大将军府的嫡长女,做姑娘时便是出了名的有主意。她打小儿就知道将来必定要做掌家夫人的,是以应极谨慎言行,不苟言笑才是。
也正是因了她这份儿稳重老练,才被忠勇侯府看中,上门为自家那胆大的泼猴兰仲卿求娶,只盼这媳妇能让他稳重起来。
不料媳妇过了门,泼猴更加大胆,竟跑去将人家藩王爷的小世子腿给打断,还大言不惭的拍着胸脯保证自家必定将事情摆平。
杨老夫人听了当时就几乎昏厥过去。就在她穿戴好侯夫人的行头准备进宫请罪之时,惹祸精笑嘻嘻的回来了,跟他一同回府的,还有皇上的赏赐若干。
从此,兰仲卿也成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高门子弟之典型。
白扶苏笑眯眯的看着孙氏,心中却十分感慨:这个舅母虽然对她说不上多好,但仅这言语爽快做事熨贴,刚过门便能将诺大的忠勇侯府打理的有条有理一点,自己也是很敬服她的。
孙氏同时也在观察这个甥女。见她虽然长相平平,却气质不凡。又听闻她小小年纪颇有心机,想是在她家里也自有一番经历了。小姑那个没心眼子,木头一般木讷的人,倒生了这么个灵透闺女,也是难得。她笑着跟丫鬟交待:“去,叫了姑娘们过来,就说有客来,今日她姐儿们不必进学了。”
白扶苏巴不得这一声,忙道:“早听说外祖母家里有私塾,姊妹们都在一处进学,不知却是请了外头哪位女夫子呢?”
孙氏笑着看向二姨母:“这个可要问你翰林世家出来的二姨父才是。”
二姨父孙知乃是孙翰林的嫡孙,闻言只是内敛的笑了笑:“”大嫂惯会打趣我,不过是比别人家里存书多了点子。扶苏也喜欢看书么?咱们家里请的是我家族学里退下来的夫子,年纪大了,只教你几个姊妹认得些字罢了。”
话题于是便转到了这上面。三姨父李嗣业乃是庶子出身的吏部员外郎,长得甚是仪表堂堂,只出身不及两个内兄高贵。他平时便不多言语,此时也只微笑听着,更不插一句嘴。
白扶苏遂有意提起了上官橙。
不知为何,一提起上官大家,气氛便凉了许多。姨母们脸色都有些淡。二姨父孙知更是露出了一丝鄙夷之色。外祖母杨氏便说道:“我的儿,提她做甚么。那种人物,岂是咱们府里招惹的起的?”
白扶苏故作不知,诧异道:“这是为何?还请外祖母和姨母们告知。”
只听兰仲卿那边却大咧咧抛过来一句:“你舅母和姨母们那都是妇人家见识。上官橙若是不好,醇王便不用说了,能惹得先帝都害了相思病么!”
一言既出,三位姨母齐齐通红了脸皮。杨氏先斥道:“当了你妹妹们和甥女的面儿,满嘴里胡浸些甚么,还不与我住口!”
兰仲卿不以为然道:“这有甚么说不得?我平生最厌恶这些规矩,生生的把自家里人都疏远了。便是告诉甥女儿又有何不可?叫她以后见了这些人,心里也好忖度着如何进退。”
孙氏着恼嗔道:“且不说你这当舅舅的不该说,这又是先帝又是醇王爷的,你还有些儿忌讳没有?”
兰仲卿嘿然道:“怎么,他们做得别人便说不得?我又不曾说上官橙和醇亲王甚么。”说着,见众人都面色不豫,随即闭了嘴搭讪着出去了。
白扶苏见此,便知必有缘故了。此时丫鬟来报说是姊妹们进来了,这话便收住不提。
忠勇侯府这一辈,却有些子息单薄。独子兰仲卿成亲数载,只有一女兰溪,比白扶苏大了两岁。生的倒是极为端正丰丽,只是被教养的举动太为古板守礼,平日绝不乱行半步乱言一字;
兰仲卿的妾室刘氏有一女名兰真,除此之外无所出;
独姨娘庞氏养的了个儿子兰仲达;还有一女兰芳,也是姨娘蒋氏所出之女。
兰溪领头带了两位庶妹进来,一板一眼的向长辈们行了礼,方才亲切的叫白扶苏:“妹妹来了,咱们姊妹可是好久未见了。”
白扶苏抬眼望去,看见袁溪忍不住心中叹一声:美哉!当真是:多一分则长,少一丝则短;容貌丰丽:面不施粉自白,唇不涂朱而自红。眉若远山,目生秋波。
这个表姐,从小儿满族里就她长得最好,前世也是她后来被选做了醇王侧妃,却破天荒的求了父亲请旨将她贬为女官,惊得一直以女儿乖巧听话而自豪的大奶奶孙氏当即晕了过去呢!
兰溪两位庶妹都比白扶苏大一岁,也跟着恭敬的行了礼。忠勇侯府极重女儿的家教,礼节上抠得也极严格。对比之下,白侍郎家里嫡庶不分,倒真有些儿像个破落户了。
大舅母孙氏一看到自己美丽动人的女儿,便不由得喜的眯了眼睛笑起来:“溪儿,今日学了些甚么,你们姊妹们一块好好说说。”
兰溪恭敬的说:“是,母亲。今日学的是《列女传》,念了才有几千字。”
其实前世里白扶苏最不喜欢的便是她。
好好儿一个姑娘家,弄得跟个女夫子一般,说话也一板一眼无趣之极。如今她既也存了进学的心思,便想着跟她请教一番。当下二人一问一答,竟然说得极为投机,不觉间便将两位庶小姐晾在了一旁了。
兰真真和兰芳互看一眼,都微微撇了撇嘴,随即上前去和老夫人请安说话了。
这边只听兰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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