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荒园中商裳儿的罗衣时穿时解,翩然飞舞。就在她的起舞之间,时间在小稚眼中已失去了其一向迢递难期的跃动,那一刻仿佛很长,又仿佛很短,长得只觉得这人世间只剩下商裳儿穿衣脱衣的动作了,短得又不及让人看得清商裳儿那解与穿之间一舞如旋的身体。泥足巷的荒园中,只见到一黑一白的两个身影上下纵跃,而笼压在他们身上眼中的只有那一个弱不胜衣的商裳儿的身体与一件罗衫的飘啊飘。然后衫影忽敛,这个世界的光阴似忽然开始走得好慢好慢。小稚看见那件罗裳轻轻从空中极缓极缓地垂落,重又罩在了商裳儿的身上。然后,月华忽明,好明好明,那是小稚这一生见过的最明的月夜,明如白昼。商裳儿一停之下,罗衣舞罢,整个世界竟有了重新安稳了的感觉。小稚只觉得好静好静,而自己的心里也好定好定——当一切、雪逝、冰消、fēng_liú、云散……
罗衣舞过,那一舞舞过了雪逝、舞过了冰消、舞过了fēng_liú、舞过了云散……,而这个世界,只剩下冰雪无语寒夜中的你那难掩难遮虽千万人也难及的光彩。
小稚忽然想哭——为那难以自扼的光彩。
然后,他见到白哥青弟的身影已萎然倒地。他们的一双眼至死都不信似的空空地睁着,可一双瞳仁却已非平时的异象,恢复了常人的大小。商裳儿‘欲减罗衣’之下,已破了他们平生苦修的‘青白眼’异术。而她的出手,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气。那不是杀伐的凛冽,而只是一场消融——当一切、雪逝、冰消、fēng_liú、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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