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柒手按刀柄,安静的站在薛纪年身后,方才若是薛纪年做出哪怕一点点的不虞的举动,此时的花浅早已身首异处血溅当场。
“松手!”
“喔。”花浅乖乖的松开手,又跪回原地,两眼炯炯的盯着薛纪年,满脸都是:给个机会,求活命。
薛纪年看着她,脑中却浮现出一个场景,前世他呕心呖血全力以赴,只为将那对母子送上至高之位。原想得个从龙之功安渡晚年,可谁知,临到最后,却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彼时,新帝继位,所有的人都喜乐安平,唯有他,罪该万死。
昔年同袍之人,在庆幸自己安然无恙的同时,纷纷与他划清界线。墙倒众人推,所有的脏水黑锅,通通扣在他的身上。
伏诛之际,唯有一人语带不平道:他一个太监,篡位有什么用?把所有过错都推给一个太监,真有脸。
也许并非是为他鸣不平,但在那最后的黑暗中,这一句话,却是唯一暖过他的心房。
想到此,他唇角微勾。
他与沈夜斗了半辈子,最后,唯一替他说过一句公道话的竟是沈夜的女人。
真是有意思。
他上前一步,弯腰低首,道:“你说,饶?”
面色温和语气轻柔,说出的话却让花浅打个冷颤:“既然,你有劫道的勇气,就要有去死的准备。”
勇气很多,准备没有!
花浅慌忙摇头:“不不不,督公您误会了。就是借小女子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对督公有任何不敬,这都是误会,恳请督公明鉴。”
菩萨保佑,此次若能逃出生天,定然吃斋念佛一个月,绝不食言!
看花浅紧张的头发丝都快淌水了,薛纪年难得好心,他直起腰,淡声道:“本督从不冤枉好人,既是误会,那便说来听听。”
换成平日,花浅一定啐他一脸,东厂提督薛纪年,年纪轻轻心狠手辣,把持朝政玩弄权术,诏狱之内横死了多少人。
他还不冤枉好人,鬼都不信!
花浅抬手拿衣袖胡乱摸了把脸,张口开始瞎编:“督公有所不知,这地头常年不太平,时常有匪徒出没。小女子不愿见民众受若,便时常守在这里,提醒路经此地的行人。今日巧遇督公,督公英姿天下无双,民女心下折服,一时激动,才有所口误,还请大人见谅。”
她的表情要多真心有多真心,要多虔诚有多虔诚。
说着,她拿眼角瞄了瞄不远处那几个背景墙衙役,她这话可没乱说,这地头确实常年有匪。说来还是这中州府衙太废柴,收保护费比谁都勤,一听说要剿匪,逃得比谁都快。
心里默默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你是说,前方有埋伏?”
花浅一愣,她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吗?她只是说时常有,可没打包票今日就有啊。
就这阵势,估计没几个山匪有她这么傻缺,早有多远闪多远。
薛纪年睨了她一眼:“即是如此,本督感谢姑娘的提醒之恩,还请姑娘再辛苦一番,带个路。若能剿了这帮剪径小贼,也算是为民除害的好事一桩。”
花浅眼皮一跳:“这、这个……咳,这个,带路是无妨,能为督公效命,是民女的福份。可民女身娇体弱,万一由此得罪了山匪,往后被打击报复,这小命……”
娘个皮子,她到哪里去找匪?
“姑娘安心,东厂刀下无生魂,定然不会害得姑娘。”
花浅:“……”
这安慰还不如不说!
薛柒微微撩起眼皮,冷冰冰的看了花浅一眼:“姑娘,请吧。”
那冷酷的样子看的花浅心头直抽,欺骗东厂提督跟打劫他没什么区别,横竖都是死。
这薛纪年明显是看出她满嘴谎话,才话里话外都是坑。
花浅狠狠一闭眼,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女汉子!
她一手悄悄的往怀里移,里头的十香散经过她这左一遍右一遍的汗水洗礼,不晓得有没有结块。
原先她设想的是,一出场就撒一把,以那帮衙役的尿性,甭管中没中招,肯定直接扑倒装死。
这也是她之前发现人数明显偏多还敢跳出来的原因。她以为太守夫人也是了解自家衙役的这一尿性,才特地多加了些人手。
谁知,她还没来得及行动,连一招都没扛住,就被薛柒拿下。
现下,别说她与他们挨得这么近,便是再远一点,她也没把握逃的掉。即便逃了,逃到天涯海角又能如何,得罪东厂,便是魂归地府,掘地三尺也能拉出来鞭尸。
正当花浅一筹莫展之时,薛柒又道:“姑娘?”
催什么催!
反正都是死!
死就死!
死也要拼个鱼死网破!
花浅银牙一咬,亟欲跃起,忽听林中一声尖啸,随即十数条鬼面人影急速飞出。
薛柒将薛纪年往身后一拦,冷声一喝:“保护督主!”
随即弯刀出鞘,身形一错拔地而起,十几条灰衣人影跟着他嗖嗖嗖腾空,弯刀齐出亮光闪闪,与迎面杀来的鬼面人战成一处。
花浅嗷的一声,就地一滚,滚出双方战团,然后扯着嗓子嘶嚎:“抓刺客!”
声嘶力竭,连音调儿都劈了叉。
“欢天喜地”这个词已不足以形容花浅此刻的心情,她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虽然不知道这些鬼面人的路子,但此刻有人行刺薛纪年,对花浅来说,简直是天降甘霖喜大普奔!
场上双方厮杀激烈,场下花浅腹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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