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笑,我满脑子回应的言辞,却觉得跟眼前的冷酷现实相比,无一不是疲软的二手大道理。
临近下班的时候,骆婷打电话到手机上,我还在想着白助理的话。后者可没想过要当八卦的炮灰,她放肆成那样的谈论,只是因为,她另谋了出路。
"是的,本来我也不想做了,一直做助理的确没前途,我可不想接手的,只有帮些无知无识的底层妇女,打打离婚官司,我学到现在不是为了干这些的。"她那会儿绕开我,往外走:"说真的,谁都不容易。"
我不是矫情,也不是道德主义,而是真觉得难过,我打小就是个现实主义的人,对逐利行为的合理性充分认同,但我心中的法律女神忒密斯,至少她绝不该长一张媚俗而贪婪的脸。
我实在实在有些受挫。
"亲爱的,干吗呢?"
"没干吗。"
"那好,下了班我们常清请你吃饭。"
"不想去,没心情。"
"切,你一个小破孩,学人家玩什么深沉,给我过来,那个,齐师兄也会来。"
"......更不去。"
她二十分钟后又打过来:"我靠,庄凝,我们常清一说你在,齐师兄二话没说也给拒了,你倒是讲给我听听,你们这是搞什么名堂?"
那是骆婷有过点意思的男性,我考虑来考虑去怎么说都不合适,一着急:"你猜。"
"我猜个头。"她没好气:"不就是他对你有想法么。"
"......"
"你还非让我这么直接的讲出来,是吧?"
"你你你怎么。"
"我我我早看出来了,你看你那次迷路我打给他,他话没说完就冲出去了,齐师兄哎,平常他哪会那样。"她说,语调也听不出来怎么样:"我后来问他,他很直接的就承认了--庄小凝你个白痴,除了你谁都知道。"
今天是怎么搞的,每个人都来给我摆事实讲道理。
"对啊,我不知道,现在特别不愿意考虑这些,挺累的。"我说:"我还是忙事业吧。"
她隔了几秒道:"庄凝你诚实的告诉我,你是真的反感他呢,还是......你就跟我讲讲吧,反正人家都说过,他对你没兴趣了,你讲什么都没关系了。"
我趴在桌子上,想了一想。
第一次见到他,他苍白疲倦的面容,后来再遇上,他意气奋发的模样,一回又一回,不期而至、争执和偶尔合作,每次见面彼此似乎都不很愉快,但又有奇异的新鲜感。
"反感肯定不算。"我斟字酌句地说:"不算吧。"
他吻我,我真的非常愤怒么?也谈不上。
"不过我可能一直表现的都讨厌他,因为我意识里有抗拒。"
"我抗拒,主要是因为,嗯,我觉得呢,他跟我有些地方很像,有些我不喜欢自己的地方,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
是的,此外,还有我女性的虚荣心。"他的确也很优秀,其实我对他印象蛮好的,个别时候还有点动心。"
比如他拿药给我,比如他牵我过马路,比如他做的蕉香海鲜卷。
"呃,说动心也......算了,反正跟你瞎聊呗,就算是动心吧,只是......"
只是,齐享再优秀,世上还有比他好的,条件这种东西,是没有止境的。
但沈思博只有一个,那种感情再也不会有,于是我暂时谁都不想要。
我剖析到这里,才发现那边没声儿了,似乎骆婷丢下电话跑掉了。
"喂?喂?人呢?"
"庄凝,你讲得太好了。"骆婷狡黠的语调:"当事人正开车呢,要不我把扬声器关掉,你再接着跟他说吧。"
"骆骆骆......"
"哦,也没有必要了,我们就在你楼底下。"她幸灾乐祸地笑:"让你什么都不跟我交代,庄小凝,你活该。"
我活该,我遇人不淑。
我跳起来就往电梯那儿奔,一路上冲见着的所有人摆手:"要是有人找我,就说我,呃,失踪了,从来没见过。"
事务所在28楼,这边只有一台停靠双层的,看显示轿厢是下去了一楼,然后缓慢上升。
他们说不定就在这趟里。
我后退一步,往旁边看看。
安全通道,安全通道。
这以后再有人听我说完接下来的事,大多都是一个反应,庄凝,你还是,认栽了吧。
只有一位姐姐淡定地看了我两秒,然后呢?
然后......
你知道当我以腰腹部中枪的姿势伏在九层楼梯栏杆上,闭着眼睛大喘气,心里正庆幸呢,结果听到脚步声,睁眼就看见当事人,那是多大的惊吓么?
"庄凝,你是准备下来,还是原路跑回去?"他缓缓地往上走,伸手松开领带,额头也有薄汗。
既然这都能迎面撞上,我还跑什么跑,奶奶的,不跑了。我看他一眼,在第一级台阶上坐倒,给自己扇风。
他过来我身边,静静地站立了几秒钟,接着他挨着我坐下来。
我们都不说话。我还记得他那天的样子,侧脸和黑发色差强烈,鸽灰衬衣在臂肘那里微微起的摺,袖口上同色的纽扣,长而指节分明的手习惯性的去往口袋摸烟。
什么都摸不到,他外衣大概是丢哪儿了。
他其实也挺紧张的吧,虽然神情是一点看不出来。
我没忍住:"找啥呢,找。"
他莞尔,手拿回来:"没什么。"
"骆婷他们呢?"
"不知道,先走了吧。"
"骆某人要是再让我看见,我要,我要......"我试图想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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